“还有,”严霁楼把自己小时候捡到的那把小刀插进桌面,“我告诉你,我是汉人,堂堂正正的汉人。”
那刀当初是他在坟场捡到的,一把小巧的藏刀,现在看来,却是事先布置的恩赐,阴谋一样的恩赐。
严霁楼扔下这句话,就出了门。
他骑着马回到自己家中,大雪积满了半个院子。
家里寡嫂还没有回来。
他把从姓段的那儿拿到的小盒子,放到她的枕下。
他不知道这个人掌握了寡嫂的什么把柄,肯让她付出性命的代价相搏。
很奇怪,起初他用尽浑身解数靠近她,直到现在,两人肌肤之亲无数次了,好像她也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从不主动与他亲近,除了上一夜,她第一次把自己完全交给他,用他想象不到的力度。
他一方面感到深深的负罪,另一方面,很寡廉鲜耻地,推不开她,甚至想要更多、更深处。
永远可以不用同她抽离开来。
姓段的有一点说对了,他很卑鄙,也很无耻,尤其忘恩负义。
于是他杀了他。
严霁楼看向手里的小盒子,这是在姓段的身上翻出来的。
或许寡嫂的事,这个小盒子里面有答案。
但是他没有打开,也不想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下在她前半生的雪,他也不能全部看见。
归根到底,是他对不起她。
这是眼下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暮色中,严霁楼背上行囊,沿着大路走向远方,再也没有回头。
很快,不断落下的雪就覆盖了一切痕迹。
这恐怕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