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你写的盐铁策论,对于经济十分有见地,文中,你不同意用白银作为测量本位,更不同意以此来交税,我能问一问,这是为何吗?”
严霁楼想到,白银本位论正是由此人的父亲,也就是当朝的户部尚书提出,他这样问自己,难道是要代他父亲来摸他的底吗?
可惜他孤身一人,背后还真没有什么势力,所以也不怕他们。
而且,难得有人肯同他探讨如此严肃的话题,他亦乐得回应。
遂直言道:“采用白银来作为税收货币,确实能减少税收的层层贪腐,但是本朝白银产量小,目前的白银来源,主要依靠与东瀛和交趾,还有弗朗机国的贸易,靠海的南直隶与北方内陆天然有壁,按照这个银本位的政策,我们北方农民缴税,必须先把粮食卖成铜钱,再换成白银,铜钱兑白银的比利换了又换,现在这个政策一出,银子水涨船高,更值钱了,粮食根本兑不来价。”
严霁楼说着,语气不觉更冷淡,“就拿我的老家雍州来说,去年已经算是风调雨顺了,粮食大丰收,就这还有农民到军营卖儿卖女,就是为了换取白银缴税,苛政猛于虎,绝非虚言。”
对面的公子爷俊秀的面孔上,不觉出现了几条裂痕,他只觉得父亲的改革,是为了百姓民生好,完全没考虑过地域之间的差异。
既然已经谈到实处,他便又多问了一些细节,这才发觉自己确实书生意气,闭门造车了。
由于题目盛大而艰涩,所以二人说着,不知不觉移步街边茶馆,没想到的是,本以为会是一场剑拔弩张的交锋,到最后竟也相谈甚欢。
“原来如此,今听闻严兄高见,真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