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阒寂幽深的院中,传来痛苦的嘶吼。
服侍红眉的老嬷嬷慌不择路,一面叫救命,一面喊着郎中。
大门敞开了。
固若金汤的深宅大院,露出它嗜血的獠牙,却也给予唯一一道通往生门之路。
绿腰则按照准备好的计划,在郎中出府之前,赶到饭厅。
第一次进到这座饭厅,还是去年夏天,那时她就注意到,这座饭厅地缘孤僻,离后宅各院极远。据她观察,或许是因为从前□□受伤,这老东西走路并不方便,然而每次他都能在她们来之前,于主位正襟危坐。
所以她推断,老家伙一定是深居于此。
果然,就在饭厅的巨大屏风背后,有一座极小的佛堂,一人背对门,盘腿面向观音而坐。
盘腿吗?
那就一定不会错了。
几乎没来得及看到他的正面,她就将在饭厅随手提的板凳砸了下去。
手里的翡翠烟锅,塞进他嘴里,里面有足量的毒鸦片。
还嫌不够,放了一把火。
火势大起来,一片混乱狼藉,仆役如蚂蚁般乱窜。
她赶往侧门,经过红眉院子时候,听见一片哭丧声,在那嘈杂之中,夹杂着婴儿的微弱啼哭。
绿腰脚步一缓,却并未停留,紧接着就逃出府,藏身于旁边加工荏的货行,贩荏的掌柜认出她,绿腰向他粗略说明原委,因是熟人,绿腰又肯掏钱,便和行脚商讲好,这一程将她也带上。
到达风陵渡口,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这里是南下和北上的交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