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烛火燃尽了, 一堆红色的蜡油委顿,严霁楼披着白色中衣,下地倒水, 绿腰头埋在被窝里,露出半张粉艳的脸,一把青丝迤逦在枕畔。
“嫂嫂。”严霁楼递水过去。
“嗯。”绿腰困倦至极,懒得睁眼睛,胡乱咂了两口。
严霁楼翻身上去,背靠床的雕花壁纹坐着,他分量重, 床摇了几下, 他坐定, 脸上带笑, “床老响,还不如咱们在炕上。”
“不嫌烧炕麻烦, 那你回去好了。”
严霁楼想起她之前给秦嬷嬷那番话, “提到过去,怎么编排我的?”
“那是真话, 不过呢, 和众人以为的不一样, 不是嫂嫂招惹小叔,是小叔不检点。”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严霁楼想起自己少年时做的那些蠢事, 坦然认下, “好, 怪我。”
绿腰这下才笑了,从仰面翻身过来, 侧向严霁楼,把脑袋放进手心去,枕着他的大掌,他指间有长期执笔伏案磨出的茧,刮得她侧脸一阵发痒,绿腰嗓子有些哑,低低地道:“其实也不能全冤枉了你。”
严霁楼刚喝过水,声音里像含着雾气,他戴着玉扳指的拇指,有意无意摩挲绿腰下颌,“是吗?”
“狼跑的方向,也是鹿奔向的方向啊。”
严霁楼弯下腰凑近,下颚抵在她额头,诱哄的语调,“谁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