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霁楼站在大门口,正要出门去,早上三姑奶奶家已经来人,送回了他们的马,严霁楼正打算出去牧它。
见寡嫂盯着那条纱巾,他将黑色缰绳在腕上缠绕数圈,马儿似乎很不安,甩动着尾巴虚张声势,严霁楼一只手蒙住马眼睛,嗓音低沉,脸上流露出不明意味,说:“那是我捡到的。”
他想起昨夜疯狂的绮思和快感,一下觉得自己脏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兄长。
马儿浓密睫毛在手心里翻飞,带来饲养蝴蝶似的酥痒。
第38章
严霁楼在河边牧马, 远远地有人骑着驴在对岸,叫了一声“小楼”,原来是云边镇的周礼。
“周学兄。”严霁楼抱手施一礼。
周礼骑驴过河来, 头上戴一顶簇新的玄罗帽儿,身穿紫红色暗花夹绉纱袍,显得神采奕奕,看见严霁楼,兴高采烈道:“走,今儿我过生辰,城里银陵楼上摆了几桌子, 咱们兄弟过去喝几盅。”
“周学兄怎么想起骑驴?”
“求个新趣, 孟夫子骑驴文思泉涌, 我也效仿古人, 在驴背子上捡几首诗。”
严霁楼看周礼生得圆润,这驴子却瘦弱, 直被压得后蹄打软, 不住地发颤,便笑道:“我先捡了一个。”
周礼凑近, 意思是要他讲, 严霁楼翻身上马, 幽幽念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驴生之多艰’。”念完那么一笑,露出一种少见的少年人的狡黠来, 周礼难得看他如此, 比往日间拒人千里的冷清孤绝好了不少, 像是庙台上的仙塑有了人气,便不去计较这促狭, 咧嘴笑道:“其实已经瘦了不少了,你是没见过我小时候。”
两人一路说笑,便到了银陵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