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霁楼定声道:“怎么,嫂嫂也知道这里吗?”
绿腰自己从马上跳下来,“这地方,我从小就熟。”她环绕着四周,甚至走到红岩底下,用手摸那石像,脸上显现怀旧的表情,然后回过头看着严霁楼,“这是我的秘密,我第二个家,从小到大,对谁都没说过,结果你现在也知道了。”
她露出秘密败露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严霁楼心跳得有点快,他也不确定这一步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这个秘密还是不久前,他才从她小时候的玩伴那儿弄到的,还找了山上的牧羊人确定,可以说费了一番周折,但是要不是这个,他也不能知道她小时候过得那么不好,除了不靠谱的父母外,竟然还有那么些虎狼亲戚,要不是有这个前情,更不可能在今天,及时来到她的娘家村里,埋伏好计策,递上那纸假赘书。
“原来寡嫂早就知道这儿了吗?”严霁楼作讶然状,语调轻扬,“我还心想,附近竟然有这么神秘的地方,想叫嫂嫂过来看一眼呢。”
绿腰坐到石头上,用手去拽旁边的茅草,“我小时候在家过不下去,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就跑到这儿来,一个人呆着,呆到太阳落山了才回去,好几次想留下来过夜,都没那个本事,最后还是回去,顺便提上两筐猪草,以防再挨一顿骂。”
严霁楼说:“寡嫂小时候不快乐。”
绿腰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约是觉得同小叔子说起这个话题很古怪吧,她本来也没有卖惨的意思,被别人主动安慰,反而感到不适。
于是她说:“算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严霁楼垂下眼睛,“嗯。”
寡嫂还未对他打开心防。
严霁楼于是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一直到月亮出来。
下过雨的夜晚,月亮尤其地亮,那种皎洁的光底下,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透明了,马在旁边吃草,青草汁液的气息缓缓弥散,是种宜人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