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骏马奔驰在山间,穿过巍然高耸的林木,径直朝那幽深苍绿的谷底奔去。
此时已是秋季,乔木叶落,满山深黄浅红,只是不知为何谷底依然深绿,今日又正在下雨,简直密不透风,连那浓重的铅云都难以望见,那种窒息的绿,像是一汪湖泊,所有的树都沉在里面。
马儿的脚步慢下来,地底传来草木和树枝的轻微折断声,还有树叶刷过肌体的窸窣——绿腰意识到,其中有一部分,来自她和他的衣服刮擦声。
不知为何,或许是有前几次的经验,她现在和他同乘一骑,已经不再有那种尴尬的情绪。
甚至可以向后靠住,好像青蛙蹲在石头上,蝉抱住大树。
向前绕过几里小路以后,终于来到谷底,前面赭红色的崖壁底下,巨石峥嵘。
就在这骇人的绿和瑰丽的红岩里,不远处,奇怪的白色石像,在昏暗的绿中透出冷的白光,不断穿过长满苔藓的枝桠,顶着穗子拂动的绿草,沧桑幽静的古老树皮……以一种缓慢而轻巧的姿态,时隐时现。
一抬头,一尊斑驳的石观音像正睥睨着他们。
心跳猛然停止。
绿腰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回头,脸上写满不可置信,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儿的?”
严霁楼低头,看着寡嫂轻轻笑道,“不是说了吗,偶然撞见的。”
严霁楼翻身下马,一面说话一面把手递给她,“之前我陪周礼到这儿附近打猎,碰见一只獐子,我去追,结果就追到这儿来了。”
绿腰将信将疑,“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