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书院那边却来了人,说杜老爷有事请他帮忙。
严霁楼心里暗自奇怪,却还是将手上的水擦干净,跟着出了门。
北风又硬又冷,绿腰走在路上,绿色头巾被风几次吹开,她心里好奇,看来严家族里这些人是对她真不放心,昨天晚上派人来劝她出嫁,今天一早又叫她到祠堂说要议事。
她心里隐约有主意,已经猜想到是关于她和严霁楼的事。
她想,如果他们是叫她嫁人,那绝对不从,她是不会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的,如果是招婿,可以商量,毕竟房和地还能留在自己手里,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她怕引狼入室。
如果他们不讲理,直接找个由头,将她弄死该怎么办?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从前十里八乡,也听说过因为奸情而死的男女。
绿腰想,她走前应该叫醒严霁楼的,要是因为他自己丧命黄泉,那也应该叫他知情,她可不愿意当个糊涂鬼。
可怜她什么都没有干。
于是她又后悔了,昨天夜里自己就应该什么都不怕,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临到了将人放走,现在却要背上一个祸水的名声,真是天大的冤屈。
绿腰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站在祠堂前面。
几口黢黑的石窑阴沉地注视着她,她即使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色有多苍白。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里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判官云集的画面,只有九叔公一个人,而且这位老族长的脸色十分和煦。
他甚至还让她上了座,就坐在他对面。
“孙媳妇,”老族长说:“我知道你是个好闺女。”
绿腰心里提防着老族长的话,对一个晚辈这样的客气,其中必然有深不可测的陷阱等着她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