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站在门前,看见他脸上羞愤欲死委屈生气的表情,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他手里的东西上。
两人都沉默了。
空气中,一时有些尴尬。
终于,季阳动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往他身上一砸,到底胆子不够肥没往人脸上摔,但好歹出了气,然后就撇开脸去,把无处安放的右手往身后藏,一边藏,一边红着脸气愤地往自己衣服上蹭,一言不发的跟来人置气。
路夕倒是冷静,沉默了下,说了句:“浴室有洗手液。”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路夕大概也知道自己真的把他惹恼了,正准备关门出去,忽然一顿,欲言又止:“我先给你换被子吧。”
季阳没听清:“什么?”
路夕说:“你床被我弄脏了,走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换。”
季阳:“…………”
季阳的眼睛瞪的像个铜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尖狠狠颤了下。
他、他他刚刚说什么弄脏了?他把自己什么弄脏了?
季阳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床,突然回过味来,想起他在自己床上可能干的事,脸上直接烧了起来,回头冲他骂道:“你变态!!!”
路夕承认自己这种行为很变态,所以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安静地看着他,任他骂。
最后季阳还不好意思了起来,颤巍巍指着他,除了变态也骂不出别的话了,气的头昏脑涨:“你……不要脸的么?”
路夕看着他,微微垂了下眸,没说话。
很明显,他是不打算要脸的。
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
季阳咬着嘴唇,别开脸去,正想让他滚,路夕忽然上前来,牵起他的手进了浴室。
怒火来不及烧上来,热水从指间滑过,路夕挤出洗手液抹在他手上,一言不发地给他洗手。
洗的正是那只拿了内裤的手。
热水从手背流过,却远不及路夕带着薄茧的手擦过指腹时灼人。
季阳手臂都是僵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矫情,睡都睡过了又不是刚认识,见路夕始终一言不发,便轻声说:“我没嫌你脏。”
握着他的手一顿,却依旧没说话,路夕默不作声地拿毛巾替他将手擦干。
这反应真的不像他。
季阳一时间有点急了,反手抓住他,加大音量说:“我真的没有嫌你脏!我发誓!”
路夕终于肯抬头看他,那眸子幽深,里头有光,却像被罩在毛玻璃里的一点豆大的油灯,晦明难辨,瞧不真切。
季阳没有看懂他的眼神,但仍旧觉得刚刚的自己过分了,于是犹豫了下,再次说:“我真的没有嫌弃你。”
说着,慢慢地伸出手来,颤巍巍要往他腹下摸。
被拦住了。
季阳有些惊诧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