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平章温雅微笑:“您都这样说了,在下怎么敢不从命呢?”
后来,他时常怀疑,自己那日的举动是不是大错特错了——
次日,安达平章便把他和姐姐一起叫到了密室中。
这很奇怪,因为从前能进这间屋子的,向来只有姐姐。
“……芃芃,我曾经教了你许多,但一直没有教过你最要紧的一课。”
姐姐问:“什么,安达大人?”
安达平章背对着他们,声如叹息:
“吃人。”
裴行野心想,安达平章错了,这个词并不能引起姐姐的战栗。
吃人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饥荒年景的时候,大家不就是人吃人吗?
可他还是配合地显出恐惧的神色。
安达平章问他:“你懂得什么叫吃人吗?”
裴行野又想,这个人好为人师,即使知道最好也说不知道。
但光说不知道又太刻意了,得回答一个稍微有点意思、却又不够“深度”的答案。
他想起大公子和他说什么“孤独者吃自己”的论调,于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是吃人的身体,还是吃人的心?”
安达平章笑了:“单单灭亡人的肉身,是低级、粗暴、无聊的行径。黑猩猩也会杀死年老的首领,发动政变——人类迫害人类,杀灭的是心。”
他又问他:“行野,想从军吗?”
裴行野一愣,莫名所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