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恶人很多,而黎明塔富集了世界上大半的恶人,这是一栋罪恶之塔——在这里,你今天不在乎一百个人触犯您的利益,明天就会有九十八个如我这样的小人,得寸进尺,把您欺负得更惨。明白吗?”

“……”

方彧淡淡看着他。

她的瞳孔是黑色,一种平静深邃至极的黑色。

比起人类,更像某种自然规则式的存在,唤醒了某种置身荒原般的、基因里的荒诞恐怖。

“不说话?”

“语言是为了思维的交流。我看不出此时此刻有这个必要。”

法尔希德冷笑着,撂下一句:“好,您应该珍惜的,因为这大概会是您这辈子最后一次与活人说话了。”

方彧依然平静地看着他,直到法尔希德不得不快步离开,躲避那种可怖的目光。

她默默扶住墙壁,合上眼,喉咙里泛起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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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巴克图。

谢相易坐在巨幅星图前——这曾是陪伴着方彧度过了许多不眠夜的物件,而今孤零零地挂在那里,死气沉沉。

他周围挤了一圈人,大多是从玫瑰战争期间就开始跟随方彧的旧部。

长久以来,他们习惯了因方彧的荣耀而荣耀,但还没能接受因她的耻辱而耻辱。

方彧音信全无六个月来,每次深夜相聚,他们总是义愤填膺地带来媒体上新的“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