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竟是将他弄哭了。
只是,他后知后觉地抠字眼道;“马车上不可以,那王府呢?葫芦巷的宅子里呢?”
这是不是说明,即便不记得他了,她也是愿意与她亲近的?
陆深冷墨一般的瞳孔漾着一抹涟漪,这一抹涟漪在触碰到女子那噙着泪淡扫过来的眼神后,又悄无声息地散开,落寞地坐起身,他将女子扶正盘坐在蒲团上,眼里已无半点欲念,“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他应该多给她些耐心,而不是趁这她的松动,就进展到了这一步。
他将她忘记了,不记得他了,还只当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己这般行为对于她来说定然十分孟浪。
“不!”沈书晴摇头,“这不怪你。你那么爱你的妻,自然想要同她亲近,夫妻之间本该如此,可是我记不起来了,我真的一丁点都记不起来了。”
她知晓陆深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可自己又的确做不到与他亲热,是以,沈书晴像是做出甚么决定似的,她咬了咬牙,“王爷,妾身现在无法服侍你,若不然,妾身给你纳两个通房丫鬟吧?”
陆深似被雷劈了似的,僵硬地转过木偶似的脑袋,眼里满是颓败之色,他压重了几分嗓音道:“你可真是本王的好王妃!”
寻常女子哪里有主动给丈夫纳妾的,都巴不得丈夫只守着自己一人才好,她倒是好竟然主动要给他纳妾。
沈书晴看到男子眼中渐渐褪去的热度,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一片,也知晓自己是说错话了,可这是她的心里话啊,她自然不想与人分享丈夫,可暂时又没办法与他亲近,只得退而求其次地,忍痛给他纳妾。
她如此大方,他怎地还生气气了?
沈书晴有自己的委屈在,现如今她的记忆里,她还是个娇娇小姐,不曾受过一丁半点的苦头,是以哪里受得住这份委屈,当即掉起了金豆子来,“那你不想要纳妾,那不如我们和离?”
“总之,我现在没办法与你做那种事情。”
和离?
好,很好,竟然连和离都能说出口。
陆深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挑开车帘,叫街头的风吹在脸颊上,才能拂去他骤然升腾起的燥意。
他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将她压在地板上,强行睡了她,再生几个孩子,将她彻底绑在身边,总有一日她会想起来,想不起来也无碍,他记得两人的过去便好。”
可又有理智的声音传来,“你若是敢强迫她,你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又要功亏一篑,到时候你便真的彻彻底底地失去她,再也无法回头。”
最终,还是理智的声音占了上风,只是他再也不敢看她一眼,他怕他脸上藏不住的失落会叫她觉得自己卑微透顶,会在今后的相处中,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他的脸面。
发生这样的不快,自然不能回到葫芦巷,陆深将马车行驶到了王府。
贵太妃和陈望舒当时正坐在一处用午膳,见两人这般一前一后走入花厅,一个满脸的颓色,一个脸上挂满了泪水,当即暗道不好,各自领着自己的孩子去私下问话。
陈望舒一听沈书晴竟然提了和离,当即便捶胸顿足道:“我的儿呢,你怎么能说这样的浑话啊,女婿对你一片真心,从不曾纳过二色,你这不是拿刀往他心窝子捅吗?”
沈书晴倒不觉得陆深那个猴急的样子像是个守身如玉的人,遂撇了撇嘴,“娘你不要哄我了,女儿不信他除了女儿之外没有过旁人。”
遂,沈书晴将两人在马车上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陈望舒并不知晓自己女儿捅女婿私下相处时何等状况,只是听女儿的描述,又开始对陆深怀疑起来,但也不想真的冤枉了他,遂叫来红菱问一问,从前两夫妻私下是何光景。
哪知红菱一听便捧腹大笑,“可是小姐,你们私底下就是这般相处的啊,为此红菱我没少笑话你,这事不止红菱清楚,贵太妃娘娘也是清楚的。你们从前就有一回在马车上闹得狠了,最后还是王爷脱下衣裳,将你抱回春华苑的。在屋子里就更不必说了,丫鬟们一见你们单独相处都躲得远远......”
沈书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幅模样,当即便羞红了脸,“红菱,你快别说了,快羞死个人了。”
正这个时候,陆深突然在门口敲门,手里端着一盘樱桃煎,“瑶瑶,为夫来道歉了,快给为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