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心在门外当值,吓得赶忙进来问话,“娘娘,王爷瞧着满脸铁青,你是惹了王爷生气了?”
闹了这么一场,沈书晴心里也不好受,睡是睡不着了,便叫碧心给他将王府日常管理的账册都拿来,她既然要决议将王妃当做一件差事来做,便要拿出一些本事来,否则倒是要叫他看笑话了。
可是从前沈书晴在沈家之时,从未学管家理事,一时间也是两眼抓瞎,那些繁复的开销门类便叫她两眼一黑,一直到三更半夜,只看了个开头。
隔天一早,沈书晴便叫来林墨,林墨一听王妃竟然要管家,也是稀奇,可他林虽领着王府总管的职,却做的大多是府外的事情,只应承他午后叫各个管事的来跟前报道,沈书晴又问了他王府迎娶侧妃一事,该要如何办。
林墨一听,怎会有侧妃,就王爷那离不了王妃一日的劲儿,怎么肯娶一个侧妃来给她添堵,遂只是打着官腔忽悠过去,转头去问了陆深。
彼时陆深正在院子里练剑,听到这事,长剑当即落下,砸在陆深来不及收回的腿脚,削掉些许皂靴的鞋尖,分明也是惊愕,却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回答:“王妃是你主子,交代你办什么,你去办便是。”
林墨看了一眼那零落在地上的鞋尖,虽低声唱“喏”,却到底不敢应承下来,暗自琢磨:这回两个主子闹得有点大,他得小心应付才是,以免惹火上身才是。
等到下午将管事的带去王妃跟前时,只含糊糊弄了过去,“娘娘你也是知晓的,现如今我们王府之前值钱的东西全都捐了出去,如今全都靠琉璃阁这些铺子的出息过活,王府仆从众多,光是每个月的吃喝就要五百两银子,月银又去了七八百两,铺子里的出息也就刚够花用,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沈书晴听出来了,王府捉襟见肘,只是她答应了陆深给谢娘子办一个风光的婚仪,也总得想办法周全才是,“这样,等过几日,我这边将王府的账务理清,我出门一趟,我还有些铺子,一年也有些出息,权当是借给王府的,往后等王府账面上宽裕了,再还给我便是。”
“再一个,你问王爷定一个日子,好迎娶谢娘子进门。”
选日子是大事,她不好亲自替他做主,又不愿意见他,索性叫林墨去转告。
沈书晴的嫁妆银子包括那些值钱的玩意儿全都给陆深送去了颍川,如今也只有这些铺子上的利润可以周转一二。
林墨听得只摸后脑勺,王妃还真要办这个迎娶妾室的婚仪?吓得转头就去想陆深禀告,陆深却是见怪不怪,“她如今一门心思是要当一个贤惠的王妃。”
他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倒是叫林墨狐疑起来,难不成这一回真要再进一位主子,倒是就可热闹了,可不应该啊,从前王爷可是为了娘娘要死要活,遂狐疑试探,“老奴推说王府银钱不宽裕,短时间办不了这婚事,娘娘竟然自掏腰包也要办,爷你看这事?”
陆深呼吸一窒,可也只有片刻,他便恢复如初,“随她去吧。”
又问:“娘娘还问,日子可有选好?”
陆深依旧面无表情,垂眸沉思片刻,“那就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那就是半个月后,会不会太着急了些。”林墨很想提醒他一下,当年他追回王妃娘娘的艰苦历程,可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又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
男人嘛,总是见异思迁,即便曾经视娘娘为天,现在见到更新鲜的颜色,还不是转眼就将山盟海誓抛之脑后。
陆深冷冷睨了他一眼,“你照我说的回话便是,管这么多做甚?”
心里默默替娘娘可惜了一声,林墨没有再问,扭头就走。
沈书晴得知陆深半月后就要迎娶侧妃,心中也是一堵,这个臭男人还真是迫不及待,一时间没有掩藏住面上的五颜六色,林墨看在眼里,也是一叹“事已至此,娘娘还请宽心,左右小郡王的世子之位已经定下,娘娘只要坐稳这王妃的位置,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本来么,自家主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沈书晴只要稳坐正宫之位,将来便是妥妥的皇后,小郡王也是当之无愧的东宫太子,与其吃那些女人的飞醋,还不好把握住实实在在的利益好。
沈书晴咬了咬贝齿,“劳烦林总管带一句话给王爷。我一定会帮他将谢小娘子风风光光地迎进门。”
林墨哪敢传这话,只囫囵应不提。
却说早在林墨离开,陆深便写了信飞鸽传书出去,急哄哄的样子是林墨从未见过的,如今沈书晴一门心思铺在办婚礼这件事上,这事又是陆深犯浑搞出来的,拉不下脸面去求和,只得将一切依旧推脱给陈行元,要借她外祖的口来阻止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