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沈书晴才在第三日,放心地登了陈家的大门。
别看颍川陈家屋舍宽展不落皇宫下风,然到了京城来到底是要低调行事,只是一个三进的宅子,装潢也十分朴素,不过此次来金陵的陈家人并不多,只大舅舅,陈家表弟陈意千,再有便是陈六娘陈映秋及陈九娘陈映月。
陈六娘是大舅舅的女儿,本次也是为了前来相看人家,来金陵并不稀奇。表弟陈意千要来国子监读书,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这个陈映月,不是定了夫家,怎地也来了京城。
陈望舒将她拉倒一旁无人处告诉她,“她那个知府未婚夫已经退亲,据说是谢家的三公子谢允帮她退的。如今她来金陵,也是为了来年,同六娘一样出嫁。”
“她要嫁的人便是那谢允。”
却说当初在颍川,大佛寺那爆破一案,后来陆深查出是陈映月所为,可毕竟是沈书晴的妹子,又是这样龌龊的因由,他不想污了沈书晴的眼,便没有致她于死地,不过是悔了当初答应的帮她退婚一事。
后来也不知陈映月怎么搭上了谢允,竟然迷惑得谢允帮她退婚,而后又答应娶她过门。
这个谢允沈书晴没听说过,然则听她娘说,是个微末的七品小官,仗着陈郡谢氏的底蕴,倒也在金陵小有名气。
对于陈映月,沈书晴有些说不上来,但是她年长两岁,便也不想与她计较,知道她们初来金陵,人生地不熟,承诺等她忙完王府这一阵的事,就领着她们出去逛逛,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后来,沈母又说起她的外孙,非得要今日同沈书晴一同回王府,然则王府如今一团糟,她哪里敢将人往回带,只说等过一阵,到时候请全家人去王府赏花,王府有一大片梅花,再过一阵子有些时令早的也该开了。
陈映秋还没去过皇亲国戚的宅子,是以十分期盼,眼里似有星河流淌。
陈映月却是绞着帕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沈书晴,“五姐姐,我也可以去吗?”
陈映月一看沈书晴待她如初的样子,便知晓贤王将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她,心中升起一股子希冀,难道说他舍不得伤害她的名声?不由得又开始羞赧地垂下了头,那些不该有的隐秘心思,又悄悄有了抬头之势。
她想,哪怕是能够远远看他一眼,也够了。
沈书晴并不知晓陈映月纠缠陆深一事,只当是自家姊妹,虽不知道她哪里得罪过她,但到底是自家姊妹,不曾在心底设下一丝一毫的防备,便笑着应了下来,“自然是可以。”
“那何时我们可以去啊?”陈映月晦涩的眸子倏然一亮,她始终忘不了她姐夫,若是一开始只是迷恋他的皮相,可后来看到他为了救姐姐宁愿以身犯险,更是为他的深情所动容,打心里更爱慕了。
是以,即便最终他食言,没有帮他退婚,她也丝毫没有怨言。反倒是极为瞧不上被他一举拿下的谢允,勾勾小指就跟着她跑了,太过顺从,毫无难度,得到她的人,也终究攥不住她的心。
提起这个,沈书晴面色便是一僵,陆深不知何时能醒过来,她还真当没有办法给她答复,只眸光闪烁地答:“暂不得空,等空了我差人来告诉你们。”
陈望舒察觉出一丝不妥,又想起今日陆深没跟着一起回来,便问她:“你和女婿还闹着?”
沈书晴一听,便想起陆深如今的情形是因他们闹架的缘由,顿时垮着一张脸,却并不作答,不知如何作答。
这看在陈望舒眼里却是默认了。
当娘的就没有不希望女儿过得好的,陈望舒也明白自家女儿与贤王闹的缘由,她也很想告诉自家女儿当初水寇一事的真相,然则她怵她爹不敢有任何违背,只得侧面说陆深的好话,“他看起来的确心机深沉,但对你却是不错的,毕竟他是遥儿的爹,为了孩子你就原谅他吧。”
是啊,她为何不早点原谅他呢?她若是早点原谅他,就没有这一回的无妄之灾。
思及此,沈书晴再也无法抑制地抱着陈望舒哭了起来。
李照玉刚刚抵达前厅,才将手中的雨伞束回递给一旁的小厮,便就看到沈书晴拥着姨母痛哭流涕的一幕。
她是又受了陆深的欺负吗?
李照玉的长眉微微皱起,他提起衣摆,是想要直接向沈书晴走去,可又碍于人前,怕误了她的名声,只径直到了厅堂,拜会过大舅舅后,便与陈意千说起读书上的事。
李照玉也曾读过国子监,是以得知陈意千将要去国子监读书,十分惊讶,“国子监的入学名额可不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