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白的汤在炭炉子上翻滚着,白烟云蒸雾绕最是人间烟火气,女子杏眸中的浮光宛若湖中那一抹最亮眼的涟漪,美的摄人心魄,陆深唇角也是笑意深深,抬起袖子替沈书晴布菜添汤,一顿饭下来可谓是胃暖心更暖。
下午,贤王府便收拾家伙什准备离开,陆深当面向皇帝请辞,皇帝问他因何离开,陆深给了个挑不出的理由——家中悍妻扬言要娶将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发卖了,我那外室跟我一场,我岂会容许她落得个此等下场。
皇帝彼时坐在高台只上,身边新晋的丽嫔正给他添酒,皇帝接过酒杯时,还逮着丽嫔的红唇狠啜了一口,羞得丽萍当时就垂下了满面绯红的脸。
陆深对此目不斜视,倒是叫皇帝好生无趣,也没叫陆深多留,只道:“贤王乃朕手足,家有如此匪妻,朕也是心里难安。”
他啧了口佳酿,似有些烈性,他吧唧了几口,才道:“这样,贤王你先回去,朕过些时日送你一份礼,保管叫你满意,还叫你那个匪妻没话说。”
陆深一听,心中微漾,只他面上却不显,躬身一礼后,默默退下,行到殿门口时才有遥遥向殿内望了一眼,见丽萍也正投来目光遂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红菱叽叽喳喳就将自己如何收拾陈映月的丰功伟绩掰开揉碎说给了贵太妃听,听得贵太妃直直惊叹,她对陈映月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至今不肯相信她那样文文静静的小娘子,会做出此等惊世骇俗的事,然等她找陆深确认,依旧是这个答案,才同红菱叹道:“还好你家小姐没如此手段沟壑,否则我老婆子哪里能享这清福?”
红菱对此却是遗憾,“我倒是希望我家小姐能有她这本事,哪怕能有她一半本事,当初也不会被王爷欺负得只能以死离开了。”
贵太妃对于两人那段鸡飞狗跳也是颇为忌惮,当即呸了一声,“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以后不许提了,知道了吗?”
红菱性子再是大胆,也不敢忤逆贵太妃,自是当面应下,暂且不提。
却说陈映月的事情在陈家事发以后,陈望舒气的当场就要背过气去,那可是她娘家的侄女儿啊,竟然如此处心积虑要挖她闺女的墙角,等她重新醒过来,依旧是心中一口恶血起:
“你便是抢谁的丈夫,也不该抢你五姐姐的丈夫才是,你五姐姐待你如此好,当初在颍川,有甚么好东西,不是上赶着送给你,你不记她的好便罢,不想你却是想要如此报答他。”
“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即就扬起手掌要去招呼她。
陈映月吃了红菱一巴掌,也吃出了教训,当即就握住了她的手,还十分强词夺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爷娘给我找了个好男风的丈夫,起初我以为他们是不知晓,后来才知他们是收了男方三万两的银票,以堵我爹好赌在公中留下的亏空。
我爷娘尚且是我的亲生爹娘,他们皆不会我谋划,我为我自己谋划一个好丈夫,我做错甚么了?”
陈望舒一听还有这隐情,又招来陈大爷问个明白,陈大爷表示自己也对陈二爷的事情并不清楚,若她所述的事情为真,到真是陈二爷薄待了闺女,才以至于将闺女逼得剑走偏锋,那倒是为人父母的不是了。
且陈家的家风绝不容许卖女的行径,陈大爷便将此间事情飞鸽传书与颍川。
一个月后,陈行元回了信,一同带来的还又他这个族长给陈映月的添妆,共有十二抬,每一抬皆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古玩字画,雅致摆件等值钱的玩意儿,算是他这个族长治下不严,导致她这个陈氏嫡女受了委屈,给的一点心意。
非但没有斥责她,还给他添了妆。
而陈映秋也受到了同样的六台添妆,同样是陈家女,陈映月十二抬,她却只有六抬,叫她如何不气馁,还是陈大爷劝她,“这是九娘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三爷爷自觉愧对孙女,用私产添的妆,本来你是一抬没有的,还是三爷爷怕你吃味,也顺手给你了六抬,你怎地还不满足?”
“若不,你爷娘也叫你吃一吃九娘的苦头?”
陈映秋这才没有闹腾。
最心疼那些添妆的莫过于陈望舒了,她爹的那些私产将来不该全是她闺女的?怎地如今落了许多去别人口袋,气得她好几日吃不下饭,沈书晴听说后,忙回陈家来探望,得知了缘由,也是哭笑不得,“娘,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女儿如今样样不缺,你何必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