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本王便将它送人了。”
说到这里,他将女子柔软的手背贴在面颊上,些许哽咽道:“皇帝可是送了本王三个美人,被母妃使唤去采摘梅花去了,你若是不想我宠幸她们,你就给本王赶紧醒过来。”
李照玉听到这里,忍不住推门而入,“王爷也是的,我那表妹最是胆小,你何苦这般吓她,我若是她,被你这般一吓,干脆不醒过来了。”
陆深见是李照玉,忙取下挂起帘幔的金勾,起身引李照玉至外间,叫人看茶毕,坐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垂眸呷了一口茶,“本王托你查的事,都查清楚了?”
李照玉叫门外的小厮呈上那写满了这几日刑部各大小官员言行的卷宗,陆深放下茶盏一目十行看过,转瞬间那些人的嘴脸皆便了然于胸,只微微叹了口气,“除了邓大人,其他倒是不叫本王意外。”
邓为名是从陆深一去刑部就跟着他的下属,当时陆深在刑部根基不稳,邓为名竭尽全力助他在最短时日了解刑部的人事关联,是以他才能在短短半年内,将刑部牢牢掌控在手,也是出于他的这份功劳,陆深在任的几年内,邓为名连生了两级,还都是实权官职,这对于任何一个官员来说,如此升迁速度,皆是莫大的荣幸。
而邓为名对他,也是始终如一地恭敬,便是连他私底下查探过无数次,也跳不出一丁点问题。本还想拉他入局,后又察觉这人没有把柄在手,恐怕不能全心全意帮他,这才歇了心思,没想到自己曾经的一次迟疑,竟然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陆深想起险些叫邓为民入伙,也是心有余悸,只他面上却不显,只淡淡撇了茶沫子,也并不去看李照玉,“多谢你,照玉兄,难得你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
李照玉清雅端方,自不是那等拜高踩低的人,不管陆深从前是何目的,始终还记得他几分提携之恩,更何况,李照玉抿唇浅笑,“我若是说我是为了表妹,你会不高兴吗?”
陆深抬眸,恰巧与李照玉认真的眼神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笑,“书晴有你这样的表兄,是他的福气。”
即便,李照玉曾嫉妒过陆深,尤其每每看到他们亲密之时,他都嫉妒得发疯,但时至今日他也得承认一件事,“你待她很好,将她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两人又谈了一阵子刑部近来的状况,末了李照玉临去之时,瞥了颜琉璃屏风后影影绰绰的帐幔,似是做了甚么决定是的,“陆深,将来若是需要我们拢西李氏,你尽管开口!”
陆深抬眸看他,没想到他竟肯主动松口,也是一笑,“也是为了书晴?”
李照玉摇了摇头,“我们陇西李氏有句家训——爱妻者风生水起,亏妻者百财不入。你能为了妻子,舍弃世间荣华,是我们李氏一族值得跟随的主上。”
他曾答应沈书晴会真到了那一日会出手,却也只是襄助一二,可他毕竟是陇西李氏一族的继任族长,凡事得以整个家族的福祉为考量。正是陆深此番为了妻子舍弃一切的决心,才叫李照玉认为他是一个可以长久合作的君主。
说罢,李照玉向他一抱拳,“属下告退。”
陆深一楞,而后点了点头,“好。”
陈望舒过来换人时远远看见李照玉,还以为他们两个会吵起来,便偷偷长在门外听壁角,没想到竟是听到如此这般一个惊天大秘密,他这个女婿啊,看来所图甚大啊,只她装作不知,心里却是埋怨自己的爹,人家没有干系的李照玉都如此深明大义,偏生她爹如此冥顽不灵,至今还不曾接纳她的好女婿。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才是。
见岳母过来换他去用膳,陆深替沈书晴掖了掖背角,去到听雨阁,听雨阁的遥儿许久不见母妃,想必也是猜到一些,竟是格外地闹腾,成日里娘啊娘地叫着,也只有父王宽阔的怀抱,暂且可以安抚住他。
陆深看了眼因闹腾一日,如今自己一抱便睡着的陆遥,心中也是愧疚,他将熟睡的瑶儿递给奶娘,而后简单用了几口饭,便又去了春华苑,“辛苦母妃照顾好遥儿,我去看着书晴。”
贵太妃看着自己儿子日渐消瘦的身影,也是担忧,“书晴有的是人看着,你还是先睡个安慰觉吧。”
陆深头也不回,“儿子想她醒来第一个看见儿子。”
贵太妃听罢,眼泪滚的就落出来,天山雪莲也分几次服下,却还是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