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江月令 古星乐 849 字 3个月前

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

御书房内,明黄龙袍的皇帝搁置了笔,笑呵呵地对刘吴风道:“今儿个定然是个好天气,明月辉照星辰夜,可与皓日争天年。”

“白月皎皎,清目静心。”刘吴风当然知道皇帝对恒亲王明目张胆的偏爱,自然也读懂了话里的意思,他笑着附和道,“无论皓日还是皎月,都会倾慕着陛下,映照山河王土。”

“你去,去国库把今年崋蛮进贡的那些个好料子都取出来,给辰儿缝制几身月白色衣裳,依朕看啊,偌大的后宫都穿不出彩,不如赐了朕的皇子们。”老皇帝端不平的一碗水洒了大半,这才想起自己那年过三十几的太子,于是蹙眉考虑片刻,又补了一句,“再叫缮衣局按着太子平日喜好也做两身。”

刘吴风正要领命退下,却见皇帝一回头,面色认真地问道:“这月怎么没听说太子去找过太子妃?”

刘吴风简直无话可说了——皇帝也是荒谬,哪有这样做父亲的,非但把太子妃与太子的寝宫隔了很远,而且每月都要差人仔细记下太子去找太子妃的次数,就差给人家太子与太子妃化一条楚河汉界隔开了,皇帝别的东西不清楚,但太子与太子妃见几次面,他总能计算得很清楚。

太子生母的事情到底刺激到了皇帝,这辈子都不会对这个儿子踏实放心了,太子入住东宫二十多年了,不仅权势旁落,连喜欢什么人也是不能随心的,哪怕太子妃是皇帝指定的,但这两位很难见面,有没有真的圆房也不得而知,皇帝却一直掰着指头算计太子妃有没有怀上太子的孩子。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有这样的父母,太子也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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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恒亲王府接到了一道圣旨。

特封恒亲王为瑞京府府尹,仪同三司[1],掌尹正畿甸(京郊)之事,以教法导民而劝课之。中都之狱讼皆受而听焉,小事则专决,大事则禀奏[2]。

这消息一传出去,举世哗然。

东宫太子当即就告了几日的假,说要去国寺祈求国运,没办法上朝了。皇帝也没拦着他,眉头没皱一下便允了,甚至还贴心地准备把太子妃也一起打包给他,让他带去一起祈福。太子没答应,连夜把太子妃遣送了回去,几年来头一次这样的决绝。

年仅十七的恒亲王,封王开府还没多久呢,紧接着便辟置僚属从官,之前是荣势,之后是重权,怎么能不叫世人瞠目结舌?

之前瑞京府府尹的位置不常置,空了这么多年,朝臣都以为不会有人能顶上了,哪怕有,也会以文臣为优选,眼下竟叫亲王专掌府事,官职虽位在尚书下、侍郎上,但这可是恒亲王,恒亲王充任,比什么王公贵族更上得来台面,明面上的从一品官卿,以少尹二人佐之,上可直面圣上,下可调用官吏,赋役、账籍、税收、刑狱……实则就差把整个瑞京都塞在他怀中了。

白景辰虽知道有任命的官职,但没想到父皇竟将府尹一职指给了他……包括瑞京府司录司那桩未完的告御状案。

步安良来贺喜的时候,甚至开了个玩笑:“王爷,臣想到了一句玩笑话‘大胆刁民,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啊’,简直和目前的情况如出一辙。”

“那位肯为梁域少年出头的人,也是罕见的重情义之人,不该视为可笑和落俗。”白景辰不知晓司录司里面的情况,便顺口问了步安良,“司录司那边是何情况?”

“那少年人也是胆子大,告御状也就罢了,还能活生生地受了十二项活罪,现在人晕过去了,但自始至终没有改口,咬死了是王爷害死了那梁域少年。”步安良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一抹额头,像是在擦汗似的,“在霄琼街乞讨的小子,偷过,抢过,也跟着人家做个苦活儿,那梁域少年很可能是这小子认下的义兄,不然非亲非故的,哪里值得?”

他们二人倒是见过梁域少年,但都未见过那告御状的少年,不知道这有情义和胆量的少年人何至于做到如此份儿上。

“先撤了刑罚。”白景辰还未上任,没来得及摸清楚瑞京府里的千头万绪,他只能道,“待到里面的琐碎事都条分缕析了,再将人从宽发落吧。”

步安良记下了,随即想起了什么:“属下这左少尹刚好协辅王爷管这瑞京府的事情,属下已在这个位置上等了您多年,您说这是陛下早就埋下的伏笔吗……”

白景辰抬眼,刚好越过步安良看向了那边的水面,隔着今世与前世,他好像得到了不一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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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宛意带着元音与元萱去了福恩寺,路上,还遇到了南骆郡主的车马队伍。

“宛意,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