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良想了想,回他:“常在地上打滚、食欲减退、还喜欢满屋子地蹭来蹭去。”
“这恐怕是发春了。”白景辰取了一块甜瓜吃,垂眸淡淡地开口,“今日你回去时,再去绮苑抓一只猫回家吧。”
步安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缘故,当即窘迫到有点坐立难安了,他干笑几声又抓了抓耳朵:“哈哈,是吗,属下还真没想过是猫儿发春了。”
“毕竟寡独了这么多年,本王可以理解。”提起这茬,白景辰抬眼问他,“你这个年纪早该成家娶妻了,为何一直拖着?”
“属下暂且没个喜欢的女子,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了,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步安良笑着解释道,“宁缺毋滥嘛。”
“若天下男子都有你这觉悟,也不至于因为色心犯下那么多的错。”恒亲王叹了一声,又道,“那吏部尚书刘玟仲的事儿如何了?”
“他啊,夺了别人的妻,结果王爷你猜怎么着?”步安良一拍手,说道,“他抢的,居然还是吏部员外郎聂士源的夫人!那人家夫人还有孕在身呢。”
“他竟去抢了自己手下人的夫人?”恒亲王也觉得骇人听闻,他气得摇了摇头,道,“如此好色之徒,居然还能在尚书位置上坐这么多年。”
步安良叹道:“毕竟是太子党羽,之前有太子护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没弄出人命,可不是高枕无忧了吗。”
“若不是这次出了人命,他还要作恶多少年?这种一尸两命的案子,他没敢实话告诉太子,反倒让太子掉以轻心,没有第一时间把事情处理了。”恒亲王说,“不过这次闹大后,我们就一定得趁他病要他命,不能让这种人再缓过来,毕竟烂到骨子里的人,再贬谪,也改不掉这食色的毛病,不如继续把之前的旧账也翻一翻。”
步安良疑惑道:“之前的账?王爷,这没法查啊,我们连个上手的方向也不清楚,怎么找他的罪。”
“不用主动找。”白景辰思量片刻,屈起指节碰了碰桌面,“我们瑞京尹府拿出个态度就行,让东宫那边知道我们要彻查吏部的那些陈年旧事了,然后再观察他们的反应。”
步安良眉头一挑,诧异不已:“我们还要炸太子啊?这都多少次了,他们会咬钩吗?”
“之前太子错失良机,让我们抓住了刘玟仲的罪名,这一次我们拿出严查的架势,看看东宫的反应。”恒亲王起身,继续道,“自古以来都有‘贪财好色’的说法,‘色/欲’与‘权势’这两方面往往分割不开,吏部掌管文武官吏选试、课考、资任、荫补、迁叙[2]……在官场上就像是只肥羊,里面可贪的地方太多了,像刘玟仲这种贪色的人,执掌官员调动的大权,既然敢赊着胆子去欺霸手下人的夫人,难免也敢鬻官卖爵。”
这一次,步安良懂了他的意思:“所以我们把态度放出去,看看东宫那边会不会硬保刘玟仲?”
“若只是简单地帮着求情,尽量去捞此人,说明刘文仲的罪行不至太重,硬保……说明还是可以有挽回的余地,留下他还有利可图。”白景辰说着说着,眉眼间染了几分沉重,“但如果刘玟仲突然不清不白地死了,这才说明他攒下的罪过太多,太子不得不对其灭口。”
“怎么会呢?”步安良不太信,他辩驳道,“多少人知道这吏部尚书是太子一派,要是就这样被过河拆桥,太子手下的党羽不得寒了心?”
“不。”白景辰浅浅地摇了摇头,“本王的好兄长啊,表面上装的仁厚宽和,不会轻易叫人察觉这种阴损手段,他啊,估计是要把杀人的黑锅扣我们头上了。”
步安良瞪大眼睛:“王爷您是说——太子哪怕要灭刘玟仲的口,也要把罪行堆到我们瑞京尹府?这样一来,既能鼓动手下人记恨您,又能收买人心,一石二鸟。”
白景辰:“不只如此,他还会教唆其他人,说本王没有容人之量,为了让手下势力取代吏部尚书的位置,不惜残忍杀害刘玟仲,草草了解这桩案子。在两方党派之争里,污了本王的名声,从长远看,这何尝不是一记高明的招数?”
“唉。”步安良有点发愁,“看来我们不能简单地羁押刘玟仲,还得派人好好看着,以防有人暗杀他。”
“不,不能这样防。”白景辰回头看他,“我们要假装不设防,让东宫那边好好琢磨。”
步安良:“那刘玟仲万一真的死了……”
“弄个假的刘玟仲关在那里,然后放松看管,蒙蔽东宫的眼线,让他们也举棋不定。”白景辰说,“当然,真的刘玟仲可要好好藏起来。”
步安良凝重地一点头:“属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