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十五六号人,眼睛此时全放在她身上,盛笳挨个问好。
秦斯的目光中微有惊讶,随后瞥了一眼儿子。
盛笳被安排在最靠近秦恪的那个位子上。
秦忆真弯腰低声道:“还没醒,你再等等。”
“嗯。”
盛笳扭头望向病床上的秦恪。
面颊凹陷,唇色惨白。
皮肤上布满褶皱,像是死神看望他时的抚摸。
青年中年时代,他也曾那样意气风发,善待家人,不然裴铎少年时也不会因为他的工作调动而义无反顾地一起来到朔城。
时隔这么多年,她又需要见证一个亲人的死亡。
盛笳鼻子酸涩,低下了头。
趁着其余人在交谈,秦斯走过来,拍拍她的后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笳笳,谢谢你能来。”
盛笳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秦老师,您别这样说,我其实早该来看望的,但我昨天才知道。”
“没事,能来就好,不然我爸总念叨着说阿铎妻子不到场,不完整。”
秦斯目光很柔和,似乎还想说什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盛笳咬了咬唇,低声道:“秦老师,对不起……”
她们都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事情。
秦斯自然遗憾,当年的儿媳妇是她亲自挑的,她极力撮合,在听裴铎轻描淡写地说出“离婚了”三个字之前,她都坚信自己的眼光绝无错误,这是一个美满的婚姻。她自己养的儿子她最清楚,虽然裴铎从不把“盛笳”挂在嘴边,但提起时,眼里常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当然是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