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心中分别以阿拉美语、阿拉伯语、波斯语念诵了感赞安拉的赞辞,用希腊语同哈顿做最终的辞别,然后你用钦察语拜别了阿尔斯兰,又在汪吉阳和尹升的陵墓前以汉儿语致哀,最后你用蒙古语和你的汗吻别。

在你们的双唇吻在一起的时候,汗咬了你的下唇。他用自己口去吸住了那片唇瓣,把它含入口中最后一次细细的品尝。你的下唇因君王的宠溺而充血变得红润饱满起来,你的口液流入你的君王口中,他反复体味着这其中的馨香,你的君王知道你的口中有奶与蜜。

长吻似乎持续了一个千年,当你和君王分开的时候谁的眼里都没有眼泪。这就是永别。

几年后俺巴海的“鲁哈”就离开了这一个“顿亚”。

而另一个人的“鲁哈”还要在这“顿亚”里孤独的漂流,一个流浪的也里可温,他孤寂的灵魂在“顿亚”里凄凉的度过了五十九年。

他的身体上带着那些印迹:

母亲给他的十字架,汗王给他的马印,还有那些鞭痕和战伤。那是他曾经活过的证据。那也是他曾经爱过的证据。

当有人用轻蔑的语气调侃他的名字“伯颜”,他只付之一笑。他的身份配不上这个名字,他的一生就是这个名字的反面。当人们叫他“伯颜”时,他只在自己心里默默的回应“优素福”!

第21章 与阿什克岱同行

令伯颜倍感欣慰的是,这只出使的队伍里有自己最亲密的伙伴相伴着随行。

纳赛尔丁.图西的学生穆哈伊.米赖.艾比.舒克尔.马格里布.安达卢西亚和扎马鲁丁.贾麦尔.艾尔.丁.伊本.穆罕默德.艾尔.纳贾尔。

穆哈伊新婚不久的妻子萨莱夫人也伴同丈夫一起加入了出使的行列。

本来,应该是纳赛尔丁.图西本人亲往应召去往忽必烈合汗处的,但是他年龄实在太老,他的身体状况不利于长途旅行,所以由他最得意的两个学生穆哈伊和扎马鲁丁应招编入了出使的队伍里。

伯颜随着出使的旅行团队启程去往也克.大元.蒙兀尔.乌鲁斯以后的时光里,什叶派穆斯林波斯人阿老丁.阿塔.马利克.志费尼又重新回到了伊尔汗宫廷核心的职位上,担任了俺巴海汗的大维齐尔的官职,汗并把法尔斯的封邑转授予了他。阿老丁是旭烈兀时代和俺巴海时代末期的两朝大维齐尔,这位波斯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后来在他的晚年写下了举世闻名的《世界征服者史》这部波斯、蒙古史学的巨著。

伯颜在启程前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一只专放个人私物的小行李箱。那里有他的眼影、画眉用的奥斯曼草染眉膏、洁身用的阿勒颇橄榄香皂、润肤用的羊奶杏仁蛋白霜。他在宫廷里渡过的童年及少年时光,让他养成了不同于一般军人的保养自己肌肤和热爱清洁勤于理容的习惯。小行李箱里还塞进了他自己用马鬃毛做的一把牙刷以及擦牙齿用的盐碱粉末、他自己的指甲钳还有他修剪胡须和剃发刮体毛的小刀。

所有的这些小物品,都锁进那个小箱笼里面。箱子里还叠放了一条宽大的紫红色克什米尔羊毛披肩。这条花费了一百个第纳尔才买到的昂贵的腓尼基紫大披肩本来是伊斯塔尔的东西,但是她坚持要伯颜带着它走。

克什米尔的高原野生羚羊绒纺织的“沙突什”披肩,和来自北非马格里布的腓尼基骨螺腺体内泌出的紫红色染料相结合,这种名贵披肩以前是只有皇室才能拥有的贡物。罗马人称这种紫色为“帝王紫”。要牺牲数万枚骨螺的生命,才能染成几尺。伯颜的伊斯塔尔却也有如此的一条披肩,伯颜真是把自己的伊斯塔尔当做皇后般的爱着。她是他的长官,这说的没错。

伊斯塔尔对伯颜说:“这个披肩就是我,当你思念我的时候,你就闻这披肩上的香气。那时,你会感觉到我还在你的身边。不管你走的多么的远,我的香气都会永远伴随着你。”

然后她的丈夫就此消失在风沙里,茫茫烟尘掩盖了她丈夫的骆驼留下的蹄印。他就此永远的消失了。

在丈夫伯颜于东去的路途上消失后的第三年,伯颜的两个正妻,米莉亚姆和伊斯塔尔,从亚述教会的神职人员那里领取了裁断她们的丈夫已经在旅途中失踪或死亡的判决书。从此她们可以解除和前任丈夫的婚约,自由的改嫁他人。两姐妹返回自己在伊斯梅尔山谷贾梅勒城的父亲穆萨家里,很快就带着财产和孩子再度出嫁。

这是因为伯颜临行前,就与两个表姐在亚述教长面前约定,如果自己三年内不返乡,婚姻就自动解除。后两表姐带着孩子嫁给了伯颜母亲萨尔米娜的另外一个表哥阿卜杜拉.本.巴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