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伯颜目送着这个神奇的女人走远,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熙来攘往的街头。伯颜与钦察人奥马尔道了别,回自己人下榻的那家客栈去。

伯颜刚刚回到客栈就被赛义德.鲁哈丁数落了一顿。责问他为什么不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伯颜连连抱歉,鲁哈丁的气才平息了。

晚饭的时候,居然有现打上来的鲜鱼吃。伯颜惊讶的问这些新鲜的鱼是哪里来的。客栈老板笑着说是从住在河边的萨比人手里买到的。

“这里居然也有萨比人。”伯颜对老板笑着说。他知道这些人是在巴格达的时候。那里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附近都住着很多的萨比人。他们是为尔萨.麦西哈施行洗礼的先知叶哈亚的门徒极其后裔。因为他们特别看重洗礼,每年中的重大节庆和婚礼葬礼之前都要到河中进行浸礼,所以这些施洗者的门徒后裔总会聚居在大河畔。

“这些人就在加兹尼河附近住着呢!”老板讨好的笑着说:“几位想不想去看那里的风景,据说今天就有一位萨比人的新娘要嫁。吃过晚饭如果几位想去,我可以带你们去参加婚礼。看看那些异教徒是怎么嫁女儿的。”

伯颜听了用力的“吭”了一下。老板立刻收了声。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嘴里的“异教徒”,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但是看伯颜并没有怪罪和恼怒的意思,于是约好了吃完饭就去参加萨比人的婚礼,看看热闹。

这次凑热闹就伯颜一个人,阿什克岱要陪着萨莱。再说带着妻子的阿什克岱也不好意思再去别人的婚礼上凑热闹。穆斯林和犹太人都对混进萨比人的婚礼表示嗤之以鼻。所以就伯颜一个人由店老板带着去冒险看那萨比婚娘的异色风姿。

伯颜特意穿了件纯白色长衣裹了白头巾,因为萨比人最好白衣,这样穿着更容易混进去。他们刚到距离河岸边不远处,就看见岸边一片灯火通明,密密匝匝的扎满了帐幕。伯颜和领路的老板走近了帐幕。老板却说他的领路到此为止。其他的他再不能管了,一切由伯颜自己去闯,他是死活也不敢进去的。伯颜笑他太胆小,由着他去了。然后自己泰然自若的进了萨比人的帐幕群。

伯颜东走西逛,遇上人就道声“赛俩目。”居然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位于中心的大帐。这时候正有一个个端着大盘肉和鱼的人来回进进出出。帐幕前是一堆脱掉的鞋子。伯颜看了想到这应该就是举行婚礼的场所了。于是也脱了自己的鞋子走了进去。果然如他所料,这里就是举行仪式的地方。伯颜挨着一个宾客身边坐下。那个宾客见到有人坐到自己身边,就笑着对伯颜用带东部口音的波斯语说:“今天生面孔来的不少啊。”伯颜笑了笑,用手抚了自己的胸口、嘴巴和额头,以礼节表示自己的心、口和头脑都为对方服务,然后同样用波斯语说了:“赛俩目。”对方也笑着回答:“赛俩目。”

伯颜看着那些准备婚宴的人忙忙碌碌。漫不经心的问身边的那宾客新娘子何时才能出来。那人答说,新娘子现在还在一座单独的帐篷里做准备呢。萨比人的新郎新娘在婚礼前要到河中先进行浸礼。然后新娘还要在单独的帐幕里呆满七天,每天吃特殊的糖果,以示婚后的生活永远甜蜜。

这时一个仆人捧着一只镀金水盆,里面是加了碎冰的玫瑰水,香香的凉凉的,上面漂着新鲜的玫瑰花花瓣。这个仆人捧着水盆到每一位来客面前,让宾客用香水涂抹额头,取吉祥之意。伯颜对这个很熟悉,因为亚述人的婚礼上也是这么做的。他用自己的食指拇指和中指三根指头捏在一起,在香水中沾了沾,然后抹在自己的额头上。捧香水盆的仆人高兴的向伯颜说了句吉祥话,然后捧着盆去伺候下一个人了。

一盘又一盘的食物被传进来。客人们每一个面前都堆满了食物。那些刚从河里打上来就烧好的大条的鲜鱼,烤制的牛肉和羊肉,堆得小山一样的糕饼糖果等等,让人眼花缭乱。伯颜拿了一碟坚果在自己面前,一边慢慢的磕着坚果一边四下里看。新娘子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这让伯颜觉得有些无聊。但是,突然的,他的目光被一个金发长辫子的女人吸引住了,这女人面前堆了好几个盘子,正在津津有味的吃喝。她一扭脸,也看见了伯颜,两个人目光相对,都是先惊了一下。然后那女人把手指放在自己唇上做了个“不要说”的手势,又冲着伯颜挤了挤眼。伯颜顿时满脑子的疑问,这不就是那个在奴隶市场上因为两次都没被石头砸中而得到自由的卡拉什女巫吗?!这女人胆子真大!一个女人,也跑到这里来凑热闹混吃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