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这次戈宋,虽然真正可战之兵只二十万,但是对外号称是四十万。以此恐吓对手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但伯颜对征讨南方水道纵横地理支离破碎的蛮子国,其实心里真的不太有把握。那里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平原作战区域。不过幸亏先头派出去的探马暗哨斥候之类的已经在蛮子国内安插好了一个情报网络,可以借助他们探听蛮子国动向。

特别是前军宣抚使游显游子明,这位曾经被蛮子俘虏又历尽千辛万苦逃回了大元的前襄阳副达鲁花赤,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伪装成全真道士,取道号贞居子,并在临安洞霄宫天目山脉东支大涤山麓下给自己租了个房子,平时假装成给人算命打卦和代写书信的先生,暗里则给伯颜递送各种军机情报。有了游子明这条深埋在敌人境内心脏处的内线,伯颜对平宋的信心也算是增添了不少。

随着上师诵咒的最后一声结束,对玛哈嘎喇的血腥人肉祭祀总算是完了。执长鞭的怯薛礼仪官甩响鞭十二下,接着鸣炮号三声,在一片欢呼与祝福声中,伯颜率领的征宋大军整装开拔,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而去。

第46章 天目山中有子明

元太宗窝阔台合汗四年时,蒙古军队南下,直抵金国都城汴京。同年二月,金军溃败于潼关,许州守将兵变降蒙。游显等故金将士被元军大帅巴尔斯不花收编,因擅长国语,被任命为大帅府经略,时年游子明二十三岁。随后,游子明与千户阿尔斯兰一起随军伐宋,占领房州,生擒宋将何太尉。攻克襄阳后,游显留任襄阳副达鲁花赤。元太宗十年,襄阳别将刘义叛乱,捕获游显等元朝官吏献于宋朝廷。宋将刘石河爱惜游显才能,将他推荐给湖北路安抚制置使孟珙,随孟珙移镇鄂州。刘石河防守淮北时,携游显一同驻防。然思乡心切的游显在一个漆黑的午夜,与副将田僧住二人趁人不备夺了马匹逃出宋营,向着北方故土一路狂奔。在到达新野境内时,恰遇正在巡防的元军将领阿尔斯兰。故人相见,悲喜交集。阿尔斯兰将游显带至统帅察罕军中,察罕授游显军职。元太宗十二年,游显奉旨觐见皇帝。窝阔台合汗赐白金五万两,银符一枚,锦衣二袭,并划襄阳新归附农人二百家为游显家佃户。太宗对他说:“昔太祖时,有一维吾尔将领开城乞降,太祖授其诏书,顺从其所作为。今卿抛妻别子,挺身来归,朕亦授你诏书,褒奖卿所作为”。

至元十一年,大元伐宋军队统帅左丞相伯颜渡江攻宋,遥授游显前军宣抚使之职。此时距离游子明假扮道人潜入临安于天目山洞霄宫下挂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秋日净朗,明日闲长。北人的马蹄上都上了蹄铁,这样马脚就不会被南方的山地磨伤血肿了。越往南天气越象只蒸锅,虫蛇蚊蝇日多,大片大片灰绿色发臭的死水,上面盖满了藻类水生植物。每次扎营都必须检查水源,是否有被污染的痕迹。在确定安全了才能落营。并在每次起营前用铲子掩盖自己曾经在此地扎营的痕迹。

北方秋日的干爽,渐渐被南方的潮湿溽热所取代。士兵们通常会在扎营休息后到河边打水洗漱。伯颜是个爱干净的,不能容忍萨满教蒙古人的那种不洗漱的肮脏,命令各个营在安排好警哨以后都必须按次序洗漱干净才能休息。除非急行军或军情特殊,违背军令不洗漱者要被杖责。军队里的穆斯林都很乐于看那些不爱干净的蒙古人被主帅让人摁住了打他们的板子,让这些脏兮兮的蒙古人长长记性,知道讲卫生是种公共道德。穆斯林是好洁的信徒,早就被这些蒙古萨满教徒的脏和臭烦扰好久了。

米昔塔尔乐颠颠的看着那些被自己主人用杖责教导他们要讲卫生的蒙古萨满教徒,其实那板子打的并不重,更多是一种羞辱和警告。这种体罚教导立竿见影,很快就消灭了军营里不洗漱的坏习惯。如果有谁搬出萨满和成吉思合汗的《大扎撒》来说事,只有挨更多的板子。毕竟,自从成吉思合汗自己杀掉了通天巫阔阔出以后,萨满早就已经失了势。自从忽必烈接受了八思巴的灌顶以后,《大扎撒》也就成了多种习惯法里的一种而已。既是对蒙古人,也可以选择依附其他的习惯法生活,而不是必须遵守《大扎撒》。伯颜作为一个也里可温,更不会把《大扎撒》当金科玉律。

米昔塔尔给伯颜提来洗澡用的水,注入到一只汤瓶里,再用汤瓶中的水给伯颜洗头发冲淋全身。米昔塔尔已经十九岁了,上唇毛绒绒的,头发虽然结了辫,但是还是打着柔软可爱的卷儿。伯颜最喜欢这样可爱的头发了。卷卷的,柔柔的,象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