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泽沉默片刻,道:“回冀州的船只已经准备好。阿玉,这一回,你就当放过我,好吗?”言罢,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榻上面颊苍白的女子抬起眼睛望着自己的婢女,嗤笑,“你听见了吗?他叫我放过他,可谁来放过我!”

婢女见她手上鲜血淋漓,一边替她包扎,一边哭着劝,“小姐,我们走吧。我们去冀州老家,重新开始。表公子人品贵重,一定会保您一世无忧。您心里不是也一直怀念冀州老家吗?”

“我不走!”

眼底涌起浓浓恨意的女子挣出手来,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很快地染红帕子。

“她将我害成这样,他却处处护着她,甚至都不舍得叫她知晓!她也不过是个野种,又哪里比我高贵!”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长安,叫他一辈子良心难安!”

榻上的女子微微侧过脸,左脸颊上一条从眼角到耳后的疤痕清晰可见。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雷响,几道闪电映在窗户上,一瞬间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

眼底涌起浓浓恨意的女子在雷声中面目狰狞,“这辈子,他们两个也别想好好在一起!”

*

又是“轰隆”一声雷响。

谢柔嘉从噩梦中猛地惊醒。

她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梦里耶娘吵架,她哭着去劝,可是父亲却叫她滚出走。

正发楞,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突然捂住她的耳朵,“吓到了?”

谢柔嘉转过脸来。

她夜不能视物,也只瞧见一抹漆黑的影,以及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