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如林间自在啼……”
他不知如何想起了这句诗来,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一片片模糊剪影,晃得他头晕目眩,针扎一样的疼。
一时是那个和他生着相似面目的稚童,被关进了名为皇宫的笼子,从此成了阉人。
一时又是宫难,一片哭喊惊叫中,持着刀斧的乱军闯进来。皇宫的大门被破开又合上,他依旧被关在里面。
——被折辱,被背弃,被刑求,被弃掷……
那巍巍宫城,琉璃瓦在日光下反射出金光,亮的直刺人泪流。可日月斗转,却只有寒冷。
他以为他不曾同流,他以为魂魄尚且自由……泥浆淹没而来,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封在其中。
沈铮看着那柳叶小鸟,一时竟分辨不出,笼子里被关的是鸟儿,还是自己。
他颤栗起来,倏地扑向几个鸟笼,拨开笼门。他太过着急,也太过使力,竹篾一下划破他的手指,划出一道边缘泛白的伤口,而后才慢慢渗出血来。
可他无暇理会。只看着那些小鸟群飞而出,呼啦啦飞过冻僵的柳梢,飞过高高的院墙,飞向他看不见的天边……
*
“皎皎?”秦纾惊疑不定的唤他。
沈铮被惊动,忽而踉踉跄跄的快步往屋子里走去,看着追在后面的秦纾,先一步将门合上锁紧。
他没有理会屋外的呼唤,只急着往昏暗的内室里奔。可走不到一半,就脱力的跌在地上。
“滴答滴答”。计时的莲花漏往下落着水,落在铜莲叶旁,溅起一圈圈涟漪,正合“残荷听雨声”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