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瞥见秦纾沉怒神情,刹住口,将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背抵着窗格的木棱喘息。
当年的小女儿已长成了这家中、这条巨舶的掌舵人,她知道自己僭越了。
但说句冒犯的……她奶过她父亲,真把她当自个儿亲孙女,这丫头双亲都没了,这些话她要是不说,就没人说了。
这么聪明个孩子,前途大好,她实在舍不得她为着个阉人犯糊涂。
玉钏儿无声的叹息,匆匆低下头去。
她知道,周婆婆今夜便将回江南的庄子,不会再出来了——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挑明了还不该翻出来的风雨。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周婆婆颤颤巍巍的出了屋子。
“玉钏儿,你怎么想呢?”秦纾又忽然开口。
玉钏儿抿了抿唇,不敢回话。
“说吧,我不罚你就是。”
玉钏儿咬了咬牙。她是个没出息的,可人都是有私心的……金坠儿、银钿儿她们,那些和她一样的女人们在外面行走的风光模样,一齐在她眼前闪过。
“奴婢不知道……只是……只是这事若不能让旁人心服口服,别说丫头们再难出头,咱们家里也要不安生……”
武后去了,公主们还敢争太女。可安乐之后,却再也没有几个在前朝说得上名字的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