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的雪不连着下个十来日断然不会停,宋殊眠不知道谢琼婴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可他如今定巴不得自己被冻死,醒来了之后,也不会同她有什么好脸色。他一定觉得自己不知好歹,他都待她这样,她竟还想着要和离。
宋殊眠迷迷糊糊想着这些,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有多久,只是天好像已经黑了,黑得彻底,偌大的园子里头阒然无声,冰天雪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跪着。白天的时候倒还好一些,可到了晚上,没了太阳,她身上就冷得不行。
宋殊眠整个人已经快要成了一座冰雕,就连手指也弯曲不了,扑天的寒意差那么一点就能把人压垮。
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头跑了从出来,身上还穿着宋殊眠前些日子得空时候给它做的大红棉袄,这会看着比往日里头的时候更加喜庆一些。
它跑到了宋殊眠的跟前,就在她的身侧趴下,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宋殊眠这一刻已经再没了对狗的恐惧,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甚至还低头笑着对大黄说道:“我好冷啊大黄......你可以过来我的身上吗?”
宋殊眠的声音轻得不像话,但大黄不但听到了,还像是听懂了一样。它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宋殊眠的身上,宋殊眠的手僵硬得不行,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抬起了手搭到了大黄的脑袋上,极轻柔地抚摸两下。
大黄似有所觉,奋力地回应着宋殊眠的抚摸。
一片白茫茫之际,母亲父亲,祖父祖母的身影似乎在眼前显现,周遭的场景变化成了宋家老宅,那是她梦中的极乐园。
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在渐渐朝自己走近。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熬不过去了,眼睛里头终也带了几分解脱的笑意。
事到如今,这样子的下场,也没什么不好的,死在了最好的年岁,从最困窘的境地之中解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