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班兹人从来没有相信萧瑜,在冬儿眼里,他们只会嘲笑他揭开他的伤疤,那个那鲁在众人面前强逼萧瑜回答那样的问题,分明就是有意□□他。
这样的人怎么能算是亲人呢,他们都不懂得萧瑜受过怎样的苦楚,不知道他也是会受伤的,不懂得关心他,也不理解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对萧瑜好呢。
冬儿不能让他们再欺负萧瑜了,她方才没有保护好萧瑜,现在带着他离开还不迟。
她脑海中都是自己初见萧瑜时的情景,她都不知道萧瑜在遇见她之前受到了多少欺负,如今这群人还当着她的面欺负萧瑜,冬儿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在滴血,她骑着马,心中一阵又一阵绞痛,还好萧瑜及时扶住了她。
冬儿转过身抱着萧瑜大哭了起来,她这样伤心绝望地哭泣,也勾起了萧瑜许多不美好的回忆,他对待前世的冬儿是何等糟糕,她不能依靠自己,从没有在自己当面落泪哭泣,这一世的他为什么也总是让冬儿伤心落寞呢。
那鲁被冬儿骂过愣在原地,待冬儿和萧瑜骑马离开才想起来要带人去追,追上二人时,看到冬儿哭得那般伤心,心中便更是愧疚难当,看向萧瑜,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瑜如今一心心疼着冬儿,哪里还管得旁人,担心她迎风哭泣,到了夜里又不免头痛,便道:“你看他们来寻我们回去了,想来是知道方才做得不对,来向冬儿赔罪了,冬儿不哭了好不好?”
却不想,冬儿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她看着那鲁等人追来,擦干眼泪便又打算带着萧瑜离开,那鲁即便再是嘴巴笨,也不敢不说话了,忙向冬儿赔礼道:“小妹妹,是我方才做错了,我们都是粗野人,不如你们细心,不该说那样的话,你要怪就怪我吧。”
他亲自下了马走到冬儿和萧瑜马前,单膝跪在地上,两手手心向上托住马首,这已经斡卓勇士之间是最高的礼节了。
萧瑜下马扶起那鲁,低声告诉他自己会哄好冬儿,让他退开些,冬儿这才愿意将头转过来。
他再次上马,带着冬儿走出一段距离,柔声问道:“冬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不想在这里了?”
“他们都欺负殿下!凭什么呢?凭什么你就要被人欺负!”
萧瑜心中一紧,附身继续为冬儿擦着眼泪,她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抽噎着在萧瑜怀中发抖,想为冬儿擦干眼泪,又担心泪痕风干弄伤了她的面颊,让他好生心疼。
“可是他们没有欺负到我啊,你看,方才我也好好骂了他们,我把他们都唬住了,这世上我只心甘情愿让你一个人欺负,旁人惹了我,我都是要打杀回去的,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没什么的,我不在意,冬儿也不在意对不对?”
冬儿点点头,可又飞快摇头,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是如今她心中想的却和自己要做的不一样,她只是不想看着萧瑜受委屈。
她抱着萧瑜只觉得头脑一阵阵晕眩,心口痛如刀绞。
“你看,他们如今都来向你赔罪了,说明他们也知道错了,等我把外公医治好,我们就离开,连斡卓也不停留,一路回京城去,这样好不好?”
“殿下是想要治好老斡卓王的,对吗?”
冬儿伏在他肩头细声问道。
“嗯,已经来了这里,药材也备齐了,若是没能为外公医治,说来也令人遗憾。”
她是何等的懂事又明事理,知道自己不该阻拦萧瑜做想做的事,便抱着萧瑜点了点头。
萧瑜拿出风帽为她带上,遮住冬儿哭花的脸蛋,向那鲁点了点头,策马回了班兹遗民的营地。
一路上,冬儿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她没一味缠着萧瑜,只是让他安心去医治老斡卓王,自己则带着两匹马儿一同到了远远的河边。
冬儿寻了处平滑的石头抱膝坐下,用清冽的河水洗了洗脸,拿着小石头往河中扔。
那鲁知道自己做错事惹冬儿伤心了,他想让冬儿原谅自己,也不想让她一人坐在河边,那里毕竟离山林太近了,若是有什么猛兽到河边饮水,岂不是让她无故涉险。
但是方才冬儿看见他便哭得更凶,那鲁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从小最亲近的女子便是姐姐,可是姐姐从没有哭过,故而女子哭了要怎么办,对他而言实在是旷世难题。
好在,纳珠及时救了他一命,她在远处看了那鲁许久,抱来一只小羊羔交给他。
“这是?”
纳珠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不要和我说话,我只问你,方才我有没有劝过你,不要去问萧瑜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