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你们有所不知,那兰公主她没有死,她如今还活在世上,中原狗皇帝的大臣一直对她不满,认为她是异族人,认为她的儿子血脉不正,因此她的儿子九皇子与她一起谋反被发现后,大臣们希望她被处死,那个狗皇帝就给她换了一个身份,她还是活在世上的。”
那鲁向众人解释道,可是显然这样的话语太过单薄无力。
萧瑜听到人群中有人骂道母亲梅妃苟且偷生,说她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嫁给汉人皇帝,丢了班兹的脸面。
冬儿听不懂斡卓的语言,可是她知道萧瑜如今的心情不快。
那鲁让众人安静,随后问道:“我现在也的确怀疑你的身份——”
“怀疑什么?怀疑母亲的信物有假吗?”
萧瑜斩钉截铁打断那鲁,浑身的戾气让人心惊,那些嘈杂的议论声再也听不见了。
“可是,可是我听说,那兰的儿子他,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刑罚,变成了,变成了汉人中的阉人?你……你怎么能骑马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呢?”
那鲁问这话是用的汉人语言,身边有人将他的话翻译成斡卓语,在人群中传开了,人群中便传开了一阵讥讽的笑声,因为斡卓人非常鄙视汉人创造阉人的行为,认为阉人还不如他们蓄养的奴隶。
刺耳的笑声不仅仅是传到了萧瑜的耳中,更是传到了冬儿的耳中,她听不懂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可是她知道方才那鲁提起了萧瑜受过宫刑的事,他们一定是故意取笑萧瑜的,她多希望自己也会武功,也会使刀弄棍,能把这群人好好教训一番。
若是从前的萧瑜,听到这样的话,才不管他们是不是亲人族人,早就把这群人都杀得血肉不分,要将他们的心肝都剔出来才算解恨,可是如今的他却不恼,反而因此朗声笑了起来。
他莞尔道:“既然是听说,又如何证明这样的话是真是假呢,你们有句俗语,不就是说善猎的鹰隼相信自己的眼睛吗?你们看到我是什么样,我便是什么样,信与不信,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一转话锋,语气虽还是不轻不重,面上带笑,却平添了几分杀意:“不论这是不是真相,不论你们瞧不起我,还是敌视我,我都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了。”
“我只在乎母亲一个人,我敢违逆人伦杀自己的父亲,也敢于乱世谋朝篡位自立帝王!我杀过的人远比你们这一辈子见过的多!我来此只是为了寻找银筑将军,为我今后入京夺位做准备,你们根本一点也不重要,因为我要当的是中原的皇帝,今后开疆拓土,天高地广,需要的也不只是这一片无用的小小荒原。”
萧瑜面对那鲁用汉人的语言说道:“您是要让外公死,还是让外公活?”
随后用斡卓的语言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马儿一阵长嘶,竟让围堵二人的群马惊惶不定。
斡卓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恩威并济,雷霆手段,当年的那兰公主训斥族中军士,不也正是这样的风姿吗?
萧瑜察觉到冬儿身子在发抖,将她更紧地揽在怀里,那鲁让众人散开,不要再为难萧瑜,可是冬儿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话,她现在只想带着萧瑜离开这里。
“你们都是一群自私的坏人!”
冬儿突然高声喊道,声音如风中草叶一般颤抖,可是却听得出十足的怒意。
萧瑜刚要问冬儿怎么了,冬儿便手指着那鲁骂道:“就是你,你就是一个坏人,你们根本就不值得殿下前来寻找你们,也不值得让梅妃娘娘感到愧疚。”
她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也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萧瑜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还不知道冬儿为什么忽然这样愤怒。
她从萧瑜手中拿过马绳,抹了一把眼泪,吹哨让自己的马儿跟上,便策马带着萧瑜离开,还来不及让愣在原地的萧瑜做出反应。
“冬儿,你这是——”
“殿下,你不是说会听冬儿的话吗?我从前没有让你做过什么不想做的事,但是你今日要听我的,听冬儿的话,我们走吧。”
萧瑜感觉到冬儿在哭,他也便不问缘由,便笑道:“好啊,我跟冬儿走,你说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你若是不想在这里,我们便不在这里了。”
“不是我不想在这里,他们对你不好,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他不知道是该问冬儿为什么生气哭泣,还是该为她擦眼泪,萧瑜自己的心中也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