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竞权嗤笑一声,抬眼看向梅妃,问她如何看待此事。
“臣妾不懂,只是觉得这故事很离奇,王大人做出这样的事蹊跷,死得也蹊跷,至于那位碓拓公主,便更是消失得让人蹊跷了。”
那官吏也并不蠢笨,连忙答道:“那几个贼人正等候陛下发落,只是几个草寇不敢侵扰陛下圣听,方才李素大人已经将他们带下去,交由宫中的大人们审讯了。”
萧竞权这才转过瞥了这人一眼,看清了他的名字相貌。
“此事不必追查了,传朕旨意,擢拔大理寺丞苏珩为大理寺少卿,圣旨即刻下达。”
苏珩受宠若惊,连忙领旨谢恩,一并谢过在旁的皇贵妃,临行前萧竞权叮嘱道:“好好做你该做的事,如今的大理寺卿暗生蛇虺之心,朕甚为不满,你莫要让朕失望。”
梅妃望着苏珩离去的背影,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陛下似乎很是看好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他似乎年纪不大。”
“两月前加开恩科,他名在殿试十二,却是所有举子之中最年轻的一个,出身寒门却又如此才华,朕当日便对其颇为欣赏,只是因其年纪尚小,并未予其高位,如今看他办事机敏,故而有意提拔,大理寺交到旁人手中已经有些时日了,也是时候该收回到朕的手中。”
他叫李素上前,让秘卫众人不必再审,将那几人一概仗杀,不留活口。
他看着被梅妃无聊摆满的棋盘,正做思虑之时,睿王妃忽然带着萧珍之子求见请安,萧竞权沉吟片刻,让二人进殿。
睿王妃面上妆容精致,可是却掩盖不住疲惫之色,似乎她也一夜未眠,明明是这样年轻的人,看起来却不如梅妃气色红润。
她上前恭敬向萧竞权与梅妃行礼,怀中抱着幼子,萧竞权看自己的孙儿睡得安稳,一双小手抓着她母亲的衣服,审视的目光淡了几分。
“儿臣愚笨,昨日让父皇失望了,夜里惶恐,又恨自己蠢笨无能,做了错事,心中不安,夜里却忽然听到孩儿醒了,只是他并未哭闹,却开口叫了一声娘亲,便想着将这番喜事告知父皇和皇母妃。”
“孩子还这样小,不到一岁便会开口说话了?”萧竞权问道。
睿王妃的语气似乎有些哽咽,温婉答道:“儿臣愚钝,殿下他也常说自己并非机敏之人,想来这孩子必定是与父皇一般。”
萧竞权点点头,看向梅妃,梅妃便提出想要抱一抱小皇孙,随后将孩子交到了萧竞权手中,中途孩子醒来也并未哭闹,眨着眼睛看着萧竞权,抬手摸着他的下颌,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萧竞权难得笑出了声,抱着自己的皇孙逗弄了一会儿,将孩子交回到梅妃手中,随后看向睿王妃,她的到来显然在萧竞权意料之外,可是她如今为何到此,萧竞权却已经全然明白了。
“这是朕的孙儿,朕不会不疼爱他,稚子无辜啊,可是这样小的孩子,若是没了母亲庇佑,就算是朕对他再过疼爱,也难免他今后孤苦无依。”
睿王妃一行清泪落下,恭敬答道:“父皇,儿臣有罪,不肯奢求父皇原谅,只是求父皇怜悯,求父皇给殿下和孩子一条生路,儿臣来此绝非是别有用心企图左右圣意,只是儿臣想起幼时在宫中居住,常得父皇怜爱,当日父皇赐婚儿臣与殿下,也曾对儿臣谆谆教诲,儿臣的确是心有愧疚,今日,请父皇先受儿臣一拜。”
萧竞权目光沉郁,因背光而坐,看不出他面上的情绪。
“从前你在宫中长大,朕对你视如己出,也知道你的性子温顺,如今做出了错事,并不该由你一人承担——可是珍儿他是朕寄予厚望的孩子,若是他做了错事,朕必定不会轻饶。”
他的态度已然明了,睿王妃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掩面擦干了自己的泪水,便恭敬将近日来自己帮助萧珍与碓拓公主紫赟私会一事和盘托出,并交予一份名单,其上记录的都是近日来与萧珍交往甚密的官员。
“殿下他一时糊涂,被这些人蛊惑,意图做出谋逆这样灭德立违之事,儿臣告知父皇此事,希望父皇能尽早惩治,以免殿下他犯下大错,求父皇明鉴!”
萧竞权并不需要她给出的名单,将其放在一旁,手指叩击桌面,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要如何回答。
可是思考再久,他的回答也只有冰冷的沉默。
“你还怀有身孕,在地上跪久了对身子和孩子都不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