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说的轻松,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梅音却不这样想,她知道萧琳从来都不愿和薛妙真有多少沾染,让他承认颖王与颖王妃的牵扯,反而是违逆了他的心意。
“这倒是的,只是殿下不必理会她,”梅音越想越气,嗔道,“若她不是尊贵的小姐出身,我便和她打一架教训她了!”
梅音如今胆子很大,还记得她以前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细声细语,到底习武是有益的,现在遇到事便喜欢喊打喊杀了。
萧琳看着她,不禁眼中带上几分笑意,道:“说着不让我理会她,你又何必弄脏自己的手。”
他半倚坐在窗前,侧过身将梅音抱在怀中,拿起妆奁中一柄木梳,为梅音细心梳起发髻。
梅音仍放心不下,问道:“殿下到底如何处罚她了?若是罚得紧了,让陛下和太后知道了,会不会责怪殿下?”
萧琳摇摇头,点了点她的嘴唇,抬手一指,这才看到花树影影绰绰之间有一人被堵上了嘴巴,五花大绑后狼狈跪在地上,一旁立着几个侍卫看押着。
那人正是薛妙真。
昨夜萧琳离开皇宫,因萧竞权有言将梅音接回到王府,薛妙真听闻此事亦回到府中,将梅音拦在门前,又将大婚时萧琳赠与她的一对玉镯褪下,称要赠与梅音。
她自称自己侍奉萧琳不周,无言面对萧琳,要回到薛家削发为尼,颇有贤德忍让之意,好似梅音才是十恶不赦,勾引萧琳的妖女。
她一面温婉大方眸中带笑,逼迫梅音将那玉镯带上,祝愿梅音要一生一世侍奉萧琳左右,一面又说着那样狰狞可怖的话:
“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比起当日那个小贱人还让我恶心,你是大家里养出的女儿又如何,难道你爹娘没有教养不曾教过你德行?”
“你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吧?那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原是她自己不检点,殿下不要她了,便一个人跑去烟花柳巷里面……哼,你可要守贞洁妇道,莫做了什么让殿下蒙羞的事,如今京城里可没有哪处烟花柳巷之地修着池子给你来跳!”
薛妙真骂得狠毒,笑面虎一般咄咄逼人,盯着萧琳挽紧的梅音的手,一双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路滴在她的笑脸上。
知道梅音的人是人人夸奖的好脾气的人,也被她这一番话气得身子发抖,她不在意薛妙真说自己什么,她早就知道薛妙真恨不得生啖自己血肉,可是她不能忍受薛妙真这样诋毁茹莹,这样在萧琳的心上伤痕左右剜割。
她气不过,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开口和薛妙真理论,只是还不曾说话,萧琳将她拦下,让她先回到住处等他。
之后的事,梅音便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院中一番嘈杂,萧琳不一会儿便回到了。
她听到成碧十分解气地说了些什么“殿下罚得好”,“明日再把她赶出去”这样的话。
昨夜萧琳回到屋中不曾用膳,只同梅音饮了几盏薄酒,洗漱过后便拉着梅音睡下了,不论梅音说什么做什么,萧琳只用亲昵回应她。
一整夜恩爱欢好,萧琳始终一言不发,冷静地可怕,这反倒让梅音觉得担忧,一边留恋良辰,一边担忧萧琳是不是做了什么冲动之事。
折腾了约半宿,两人才要入眠,萧琳轻抚着梅音的额头,轻声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叫你听见了那样脏的话,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梅音还想说些什么,萧琳便熄灭了灯烛,让她早些休息,若是有事明日再说。
她亦有歉疚想对萧琳倾诉,若不是因为她,薛妙真也不会再度侮辱茹莹,让萧琳心中难过。
萧琳为了她,一直忍让了许多,梅音心中有愧,恨自己懦弱怕事,没有当下唾面薛妙真,让她不许侮辱诋毁茹莹。
故而看到在庭中跪了整夜的薛妙真,梅音顿时吃了一惊,此时才得知萧琳昨夜罚薛妙真跪在院中思过,还将她的几个侍女一一发落,告诉府中众人,今后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放任薛妙真离开王府。
他并非不是心狠之人,也不是不会用什么作践人的手段,他只是不想和薛妙真有一分一毫的牵连,哪怕是多上一分一毫的联系,都会让萧琳觉得恶心。
昨日薛妙真恫吓梅音,侮辱茹莹,他固然心中盛怒,可是想起她从前也是这样歹毒疯魔,便只想命人将她赶出王府,送回到薛家。
可是,看到梅音要上前为他理论,萧琳便不想再放过薛妙真了,即便是用他最讨厌的夫妇纲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