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涟当然注意到了严苏的僵硬,直接问他,“所以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时涟手指在画筒上抚弄,看着严苏道,“说吧,怎么回事。”

严苏闭了闭眼,就像身在冰渊。他以为严路的事情,已经是对他最严酷的惩罚,没想到,自己遮遮掩掩的羞耻,才是更苦的审判。

他张嘴,却挤不出来一个字。好半晌才麻木说,“那是一幅画。”

时涟面无表情,冷冷盯着严苏,“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严苏只觉得屋子里已经被黑暗吞噬,他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道,“你想看,你可以打开。”他没办法解释,他甚至只想遮住自己无耻的脸。

时涟看了严苏好半晌,却转身抛开了画筒。他走到露台,背过身好半晌才淡淡道,“严路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既然严大师不满意手里的这这幅作品,不如重新画一幅了?”

严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眼前的人斜斜倚靠在紫藤花架边,银色的月光披在他身上。白色的衬衫被他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纤细修长的颈脖。

他没有看他,侧过头抬着下巴盯着黑夜深处。风把他的头发轻轻吹动。

少年转过脸来,昳丽的眼眉在月色下,竟然好像有了两分模糊的温柔。

严苏眼神剧烈颤抖,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知道!他知道了!神明什么都知道,即便他没有看,也洞悉了一切。看透了他的狼狈,看透了他的不堪,退缩,肮脏和卑劣。

严苏喉咙哽住,费力出声,“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