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克在众人发难前,抬起慵懒随意冷彻的目光,睨着他们,“要是没什么事,先散了吧,我赶了八日夜的路,乏了。”
人群开始松动,一个个离开帅帐。
没有人在离开前开口。
自然也就表示——没人承认严克主帅的身份。
他只掌握了一半的兵权——这是父兄的馈赠,仰仗于严氏之名,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利。但仅仅一半的权力是不够的,一半意味着无法使用权术,掌握权力和使用权力同样重要。
严克道:“昌伯伯,你留下,让父亲的剑守着我。”
孙覃是个哑巴,只会发出“哼哼”两声闷响,折扇一打,一副我们慢慢玩的样子,同样离开了帅帐。
严克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瘫坐进扶手椅中。他长舒一口气,周遭的静与紧张过后的缓令阵阵倦意袭来,他不眠不休八日,又经历过一场恶战,实在太累了,让他——好好睡上半个时辰吧。
就睡半个时辰——
但愿能梦到想梦到的人。
“咚咚咚”响起一阵战鼓,将严克从睡梦中惊醒,他的脑袋从支着的手掌滑下去,磕到了桌案上,一阵头晕目眩,仍是本能地站起来,冲了出去。
高晴冲进来,“主帅,有万名捻军偷袭!”
昌伯一直持剑立在一旁,此刻,正横臂将剑伸出来。
严克抓过剑,发现剑与鞘已经被擦洗过了,在烛火下泛出凛冽清光。
潘玉奔了进来,脸色比之前还要黑沉,他如此淡定从容之人也似有顾虑不敢轻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