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克想起寿昌公主的所作所为,加上寿宴上令太真受辱,他没剐了那位公主,已算是便宜她了。
有些事,严克并不想让李凌冰知道。
譬如,是寿昌公主想要趁捻军之乱溺死她,又譬如,他知道寿宴上,她是如何受人□□,又又譬如,他给了寿昌公主驸马一个选择,自剜双眼换一条小命,又又又譬如,他让寿昌公主亲眼看着夫婿剜眼睛,并命她以白纱覆眼,他要她今生今世永不见天日,见了,她就要死。
他不想她难堪,想起伤心事,更重要的是,他不愿让她觉得,他刁钻,他心软怜惜女人,却又是这世间最残忍心狠之人。
见严克久久不说话,李凌冰说:“你大概觉得,我是妇人之仁。”
严克道:“你是观音,渡凡人。我是鬼差,索人命。”
李凌冰借着这话敲打他:“我是佛,佛是流水,是明月,是过客。佛不爱人,只爱众生。”
严克愣了一下,显然是听懂了弦外之音。
他沉默一阵,转而说:“你的弟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我有事求他,他总是一口答应。”
李凌冰问:“你求他什么事?”
严克回答:“打仗的事,还有其他的,却不能告诉你。”
李凌冰撇过头,眯起眼睛,良久,问:“北境还是东海?”
严克愣了一下。
北境还是东海。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
他想,北境虽险,却有父亲、大哥与高晴三人在,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东海的战事胶着,三哥又旧伤复发,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去东海。”严克轻声说,他垂下目光,“对不起,刚回来,又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