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刑场上,刽子手正在给犯人分发临行酒。
死囚中只有几个人在哭,仿佛其他人的泪早就流尽了,一双双无神的眼睛低垂着,灌下酒后,朝身侧人喊一句,大概是最后唤一声自己至亲之人。他们被一个个按低身子,砍下头颅之时,血喷得比跪着的尸体还高,一下子就喷到下一个人的脸上。
砍头,比想象中可怕。
看到第一颗头颅被砍下,她就怕了,歪低下头,闭上眼睛,不敢动弹。她感觉到一双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按到怀中。她实在有些害怕,只能任凭那只大手揽着她。她缩在他怀里,枕在他锁骨窝,贴着他微扎的下巴,听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别怕,我在。”
这句话,看到和听到,又是另一番滋味。
“李之寒,你愿意——”
她感觉到他的胸膛微微颤动。
但,他的话被看砍头的民众的欢呼声盖住了。
“李之寒,你愿意——”
又一次,他的话被吵嚷声盖住。
人头被砍完了,底下的人也都散了。
李凌冰挣脱严克,用手指把散乱的额发拨到耳后,问:“你刚才说什么?”
严克叹了口气,“算了,老天爷不让我说。我给你宫里送了一份礼,是用我攒的军饷买的,你看了,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李凌冰算是看出来了,刚才他是趁乱才敢提那句话,那句话正令他抓耳挠腮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