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儿平静喝汤,对老妪笑一下。
四郎也笑,轻声道:“嗯,她做主。”
老妪放下手中的鞋,把木凳子搬过来,“小娘子,好福气。几岁了?成亲几年了?有孩子没有?”
四郎默默看着团团儿。
团团儿神色如常,“两年。”她细嚼嘴里的蔬菜末,觉得太难吃了,皱眉吐到地上,抬头,对老妪说,“还没孩子,不过快了,正揣着呐。”她看向严克,“四郎,抱我进去,头有点晕。”
四郎站起来,拦腰抱起团团儿,用漆黑的眸子偷偷瞄她。她静静枕在他胸口,任由他抱到铺着衣袍的草榻上。
四郎跪在地上,黑眸闪闪,问:“刚才为什么这么说?”
团团儿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萍水相逢的人客客气气对待就好,绝不能透露半分底细。边陲之地,人头混杂。我说我揣着崽,是个双保准。人伢子不爱卖有身子的妇人。我们中州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抽妻子有身孕的壮丁去当兵。”
四郎看着她,“你心真细。”
团团儿自顾一笑,“不是我心细,是习惯了把人往坏处想。从小到大,在那个又深又大的宫里,如果你不算计别人,别人就算计你。这样的日子,真庆幸四郎没有经历过。你有这世间我最渴望的东西。”
严克问:“什么东西?”
团团儿趴在草榻上,目光放平,放空,“父母之爱。”
严克的手放到她铺开的头发上,轻揉慢捻,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任何的话都不足以慰藉她孤寂的过去。
语言太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