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冰日日都要沐浴。她在房间正中拉起一条帘子,躲在后面的浴桶里,一泡就是半个时辰。
严克看着帘子后面氤氲上升的白气,听着耳畔“哗啦哗啦”的水声,觉得肩膀上的伤好熬,倒是心痒难熬。
每次洗完,她都香喷喷的,薄衣还湿着,披着长发,引来一团水汽扑到他面前。她会坐在那里,小口呡白粥,夹一筷子小青菜铺在米粥上,然后眨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问他:“你怎么不吃?”
他只得装模作样咬一口肉。
她自顾笑一下,说:“严止厌,记着护住你的慧根,不要上脑,容易出事。”
他尬得埋下头。
朝夕相处几日,严克才知道,她从来不吃荤。
她说:“我都习惯了,吃荤犯忌。”
可他记得,她很爱吃家禽的腿。
人的口味也是会变的吗?
李凌冰也发现了,近来,严克总是瞪大他那双像桂圆核般的眼乌珠,眼皮子眨也不眨一下,愣愣看她出神。看他的样子,伤应该恢复得很好,他们该上路了。
严克建议他们装扮成普通流民。
北境一直处于战乱之中,从关外逃到关内的流民很多。流民逃得匆忙,过关,很少被查验过所,就算是被查到,也只需在衙门重新登记户籍。但流民不得坐车马,否则会引来守城官兵的查验。他们既不想让孙覃的人找到,也不想与官兵起冲突。
那么,面对的困难只有一个:李凌冰走不了长路。
严克找了一架竹椅,背在身后,让李凌冰反身坐在上面。这个法子是严克瞧见有父母用竹筐背孩子,突然想出来的。公主身娇体贵,自然可以被当成孩子一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