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说:“你说的,对不相干的人要客客气气。”
团团儿滚到一边,后脑勺对他,道:“后悔了。”
“明白了!”四郎突然弹起来,又要出去,被团团儿爬起来,拉住衣角,“去干嘛?”
四郎道:“忘了讨烫伤药了!”
团团儿仍是拉着他的衣角,用尖尖的指戳一戳身旁的草铺,“那里有只黑虫,你给我弄掉。”
四郎从她身上爬过去,捉住那只甲虫,又从上至下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其他虫子,才离身,“好了,我去去就来。”
四郎才离开那么一会儿,团团儿便觉得脖子根、后背心羽毛轻抚般痒,又仿佛听到老鼠“吱吱”叫,小蛇“嘶嘶”咬,左右不舒坦,心惊肉跳。
真是奇怪,做鬼的时候不怕这些,日日与它们相伴,“活”过来后,却害怕这些小生灵。
四郎很快回来,给她的手涂药膏。
其实不必涂的,连红点子也没留一个,还不如牙印子深。
半夜里,隔壁老妪的帐子被风刮跑了,在那呼天喊地哭。
团团儿被哭声弄醒,迷迷糊糊撑开眼,才抬起头,就被一双大手轻轻拍背心,“没事的,你好好睡。”才拍那么两下,她就又垂下眼皮,睡了过去。
第二日辰时,团团儿爬上竹椅,被四郎背起来。她看到老妪坐在地上,手里仍然纳着那只鞋,身后的青庐帐子变成了几块油布,在那恶狠狠穿针,恶狠狠抱怨:“是哪个杀千刀的半夜拔别人家的插销!”
团团儿用青衫把头蒙起来,偷偷地笑。
四郎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团团儿干脆笑出声,“四郎,你骨子里一直没变,捉弄人的法子还是如此刁钻!”
他们找到了药师郎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