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轻轻吐出两个字:“虏疮”他把头凑过来,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些,“别怕。”
他身上很凉,她身上很烫,凉意一下子从他那儿钻到她身上,激得她打冷颤,抖索身子。他搂她搂得更紧了。
团团儿哑然道:“我不怕。”
四郎道:“睡吧,睡醒了,吃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团团儿说:“睡不着。”
四郎沉了一口气,把团团儿抱起来,两人一动,引来旁边卧着的人不满,那人嘴里嘟囔几句,翻过身子,继续睡。
四郎抱着团团儿在拥挤的大屋内走来走去,时常要跨过地上的人,他却将气力控制得很好,一点都不颠不晃。桌案边的书生抬起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微笑着让他们不要闹出声音来。
团团儿被四郎轻摇,睡意渐渐袭来。她软下身子,在半梦半醒间,问:“止厌,你说妻子死了,能好活是最好。所以,我若死了,你也会好好的吧?”
四郎轻声“嗯”一下。
团团儿轻骂一句:“真没良心啊。还不如那个药师郎,人坏,却懂得为妻殉情。”
“我不会殉情!”
四郎这一说话,惹来书生再次抬头,冲他摇手。
团团儿半睁开眼睛,“我知道的,你没有。”
四郎压低声音,“殉情只是一厢情愿。”他将团团儿往上颠一颠,再次抱稳了,才慢慢悠悠道,“人活着,才能在记忆里与逝去之人再次相遇。活着,意味着逝者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