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从内廷最卑贱的奴才爬上今日的高位,你手里沾了多少血污?你同我一样,早就不干净了。”冯娄将二人间光鲜的遮挡撕扯开,露出阴森可怖的内里,面目渐渐扭曲起来,“我有能力将你捧起,亦有能力将你摔下。”

他是先露出獠牙的一方,张扬着五爪试探这个初出茅庐的新秀,“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咳嗽,但见他脊背深深弯下,呼吸不匀。

待他平复下来,陆生方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情绪,轻声应道:“老祖宗教训的是,奴婢定谨记老祖宗教诲。”

“哼。”冯娄淡淡地往下瞥了眼,随后往后仰去,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副累极的模样,“行了,你也别在这杵着了,看了心烦,回罢。”

有风自窗户缝隙中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晃,直至灭了三两支。

陆生颔首,退着步子出了朱门。

再回首,便见屋外漆黑一片,有黄豆大的雨滴遭风卷着吹进衣领,透骨的凉意顺着脊背一路往下,不消片刻,浑身便失了温度。

四名厂卫让开一条道来,陆生抬眼看向墨黑的天空,毫不犹豫地拔脚走进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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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下了好一会儿雨了,漫天雨丝伴着刮骨般的寒风一同往脸上拂来,冻得人睁不开眼睛,姜离立于司礼监门前,伸头往里看去。

雨水湿透发丝,淅淅沥沥往下,漫过眼睛,于下巴处汇聚,最终尽数滚进衣衫之中。

再遭风一吹,便冻得人瑟瑟发抖。

已经是什么时辰了,怎的还不见人出来?

姜离抬手环住臂膀,在雨中不安地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