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堰淡声读着,目光也渐渐从史书之上,缓缓移到了张无伤面前,“世人皆言史官为帝皇忠犬,无论在任帝皇犯何等大错,史官也能将之美化为帝皇功德。”
“在你之前,”姜时堰将史书随手扔回案几之上,复又冷声道:“已有十数史官将我近日来所行所为,写为万民之幸,姜国之福,我这般不作为,皆是不屑与梁宋二国争斗,是姜国瞧之不上梁宋。”
“怎么到你这,便不这样写?”
姜时堰垂眸看着张无伤,眼中的冷意好似能将身前人活活冻死一般,而张无伤闻言,心中也登时一慌。
虽然他还在竭力控制着自己声线稳定,不让姜时堰看出自己的恐慌,但两股却早早战栗抖动不已。
好在姜时堰对他这副模样没有过多关心,仅是定定地看着他,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写。
是以在又吞了吞口中唾沫后,张无伤也再是咬唇低声道:“回,回陛下,下臣私以为,以史为镜,可知兴替。”
“无论陛下今日所行是对是错,皆应于史书当中如实所记,若往后陛下因这一决策,使得姜国兴盛,则是言陛下明瑞,是为姜国中兴之主,自无需遮掩;若陛下行此举……”
张无伤说到这,面上还带着的少许血色也微微一空,但感受着姜时堰的目光仍投射在自己身上。
在沉默半晌后,张无伤也只得紧咬着牙,强压下心中惶恐,道:“若陛下行此举而未使姜国受益,往后陛下也可以此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