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第一眼,他觉得真是个矛盾的人。
是的,没错,是矛盾。
她穿着一件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衫子,小半头白发,不像个年轻姑娘,像个小老头,可她有一双蓬勃的眼睛,锐气逼人。
柳霖又说:“不过,这当然不是说除去晋王全是她的功劳。李侍郎的功劳,陛下都看在眼里,否则怎会力排众议,叫你去礼部当郎中?如今礼部侍郎一职空悬,只要你别出岔子,这肯定是你的位置。”
李凭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死于捧杀的人还不多么?
他用套话回了柳霖的话,喝了口茶,话锋一转,“不过,鸟终究是鸟,哪怕是天上的雄鹰也又被猎人射穿的一日,何况一只小小的报喜鸟呢。”
李凭云嗅到一丝危机,他克制住自己的表情,抬眉笑道:“柳公,此言何意?”
柳霖摆摆手,示意盲公退下。
“李郎中,多亏你的功劳,晋王已于黄河溺亡,余下家眷,送往刑部问审。”
“此事与赵鸢又有什么关系?”
几句交谈,柳霖便断定了李凭云是个好色之徒,他料定自己拿捏了这个年轻人,又有好为人师的习惯,便透露给他:“刑部总得派人来接反贼余党吧,这接应囚犯一事,向来是典狱司的职责。万一这些人在路上出个三长两短,你说是要陈国公负责呢?还是刑部负责?刑部侍郎是赵太傅的学生,接囚犯的是他的女儿,他会眼睁睁看着陈国公为难他们?我敢说,只要陈国公敢动手,赵太傅一定有办法把他逐出尚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