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倒好,她才走进人群,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甲板上生死不知的人有些熟悉。
珍姐儿娘心里立时一咯噔,脑子就跟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不可能,一个说也许呢?她再顾不得耽搁,一个箭步冲上来蹲下,颤抖着手,小心的扒拉开昏迷女人头上散乱潮湿的发丝,露出了那张自己熟悉到骨子里,这辈子也不敢忘怀的脸。
她倒吸一口凉气,“老天!弟妹,不,芜娘?是芜娘!”,怎么会是她?
几乎出于本能,年轻妇人也就是付氏,动作比脑子反应快,一把扶起秦芜靠进自己的怀里,右手则是颤抖的抬起,伸到昏迷不醒的秦芜鼻下。
确认还有呼吸,付氏大大松了口气,看到丈夫疤哥还愣神看自己,付氏急了,赶紧又催促,“成哥你还愣着作甚,快喊了十七侄儿来,他不是懂些医术么,快让他过来救命啊!”
疤哥这才醒过味来,看到妻子怀里熟悉的面孔,眼中惊疑不定的他醒过神来。
虽然他也怀疑明明该在极北的恩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这么巧的被他们夫妻遇上,不过是那张脸没错了,是当初的恩人也没错了,既然是他们夫妻的大恩人,赶紧救人也没错了。
压下心中各种想法,疤哥赶紧跑去找人,付氏也不耽搁,阻止了想要上前伸手帮忙的青壮族人,示意其中腿脚快的后生赶紧去底层喊船娘子过来,等船上烧饭的船娘子来了,付氏赶紧招呼。
“快,船娘子,快把我妹妹送去客舱,不,不,送去我住的船舱,快,赶快。”
护着秦芜被船娘子背上,付氏看到边上的两娃娃又赶紧对后生们发话,“对了,还有这俩孩子,也请侄儿们一并送我屋里来,快。”
付氏虽然不明白弟妹为何在此,身边还多了俩孩子,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救命要紧。
付氏整个人都慌的,再没有先前身为族长夫人的果决模样。
老两口看到女儿恍神,老太太赶紧把外孙子往老伴怀里一塞,自己上前,伸手拉住手一直都在不住颤抖的女儿,“儿啊,你这是?”
付氏看着被族人抱起的昏迷七仔,发现这小家伙长的跟二弟与二弟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她心念一动,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把将七仔抱进怀里,听到母亲的问话,付氏一边检查怀里的娃,一边急忙回答亲娘的疑问。
“娘,曾经女儿南归的时候,娘您不是还问我到底是何人帮了我么?先前你女婿带着族人来接你跟爹,你跟爹不是还疑惑女儿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嫁妆本钱么?娘,今日我便告诉你,女儿跟你外孙女之所以有今日的好日子,全都是眼前这娃儿的娘,也就是刚才被船娘子背下去的人!”
老夫人一惊,“竟然是她?她就是你的那个二,二……”弟妹?
实不怪自己不认识,实在是当初女儿跟那畜生成婚的时候,秦氏虽然早入公府,可就她那样的出身,使用那样逼迫的手段,她那人根本就不招公府上下的待见,包括曾经的女儿!这人被拘在公府里从不给见外人,因着女儿,她自然也不喜曾经的秦氏,所以哪怕是姻亲,她们根本就没见过面,眼下不识得自然正常。
想到曾经短视的自己,老夫人讪讪的,付氏倒没察觉亲娘的复杂心情,付氏心情沉重的点头确认着,“对,娘,就是她。”
身边被遗忘的小丫头看了个全场,此时也跟着冒头。
她看了看正被船娘背着去父母船舱的人,又看看亲娘怀里比弟弟还小好多的小宝宝,再看叔伯哥哥们正抢救的小男孩,珍姐儿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拉住亲娘的胳膊急忙道。
“娘,娘!这就是您口中总是念叨的二婶吗?那个据说很疼我,后来还给了我琉璃小猪的二婶?”
实不怪珍姐儿会如此问,毕竟那时候她还小,哪怕流放印象深刻,对于护了她一路的恩人秦芜,珍姐儿也只记得有这么个人,却忘了秦芜的长相。
眼下见亲娘这么说,小丫头的面容也不由严肃起来,见亲娘在自己的注视下点头,珍姐儿也呆不住了,撒丫子就朝着她老爹,也就是疤哥刚才消失的方向狂奔。
老太太见状忙关切的喊,“丫头,这会子船上乱的很,你作甚去?”
早跑远的小人头也不会,只有夜风把小丫头的声音远远传回,“外祖母我去找我爹,催十七叔赶紧来救我二婶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