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下了船,搞定了车,再度上路后,秦芜才知道这流放有多坑爹,身前身后的贵妇奶奶们有多坑姐。
都是祖宗啊,祖宗!
一整日的功夫三十几里的路居然都走不完,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个现代宅家咸鱼。要知道这是里不是公里!!!
好家伙,出城流放的第一日,他们就错过了宿头直接露宿荒野了。
好在此地靠近京畿,沿郊都有权贵富户置办的庄子,一路上村庄也不断,更是有大小城镇,一行麻木的人半死不活的硬是被驱赶着走到半夜三更,几个解头见大多人实在是走不动了,爬都爬不动的那种,没法子,只得在一处小镇外看着像是供给赶集村民停放牛车的晒场上过夜。
这晒场位于镇子口的官道边,官道一边靠山,一边有条潺潺流水的溪渠,位置景色倒是好,不过所有的人都顾不上欣赏这些,
随着铜锣一响,解差发话原地休息,所有人都瘫了,包括秦芜。
谢真带着枷镣,行动比缚绳的秦芜自由,见就此过夜,趁着秦芜等着解缚绳的时候先就占了个好位置,喊来家里最老实的庶出四弟谢安过来帮自己占着位,谢真回到秦芜身边,二人一道去把挂在辎重马车后头的自家独轮车给领了回来。
才把车放下,都没能回应身边准备挨着他们落脚的柳姨娘跟谢安的招呼,不远处熟悉的铜锣声又响。
哐哐哐哐……
“所有的人犯都听好喽……”
哐哐哐……
“今晚就此过夜,你们都给老子放老实点,别什么逃跑的鬼主意!老子也不怕吓唬你们,尔等一旦逃逸,咱们兄弟定不会手下留情,且眼下这里还是京都城地界,你们若是胆敢逃,衙门官府的追兵顷刻就到,转眼就能把你们抓回来正法。哼,到时候可别怪老子们手里的大刀片子不认人!”
一通威胁完了,当然也得给个甜枣,于是这位发话的解差又缓和了语气继续。
“想来以你们以前的身份想必也知晓,朝廷对待逃逸钦犯那是根本不讲情面的杀无赦的,才不管你们曾经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到时候死了也是白死了知道吧。反倒是老实听话的,等挨到了边关充军入户,你们指不定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好歹还有晋升的希望,待到将来立了军功,兴许还能封侯拜相,有再荣归京都的一日,所以都老实点,别跑知不知道?”
这通杀威棒,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懂,即便走的很苦,也没谁想要逃来着。不过想来这有成算的,即便要逃也不是在眼下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谢真没往心里去,都无需听着老调重弹的废话,见自家小妻子忙着从车上扯下先前自己背着的被褥就要往地上铺,谢真忙制止,反而是点着晒场道。
“芜儿不急,这里既然是给赶集百姓停放车马的地方,想必该是有柴草准备着的,你且等等,我去寻一寻,回头取来垫被褥下还能隔绝凉气。”
他上辈子就听御医说过,女子最是受不得寒凉,眼下虽然天气热,地上却有凉气直接睡不好。
秦芜见谢真交代完就要走,她赶紧喊人,倒不是心疼他,而是……秦芜点着谢真身上的枷锁镣铐,一脸不信任,“你可算了吧,就你这模样,便是找到了东西,你是能抗还是能搬?行了,还是我去吧。”
谢真被秦芜说的讪讪,叹气自己真没用。
边上的柳姨娘,以及刚刚察言观色主动靠过来的孤身一人王姨娘见状,忙表示她们一起帮忙。
谢真看了这俩自己亲娘在时就在的老姨娘一眼,点点头,又对着秦芜故意点出了二人的身份,见秦芜懂了,认识了人,谢真这才与同样枷锁镣铐加身的谢安对视一眼,自责懊恼只能当了占位的留守儿童,眼巴巴的目送三女人离去。
“哎哎哎,你们三个,干什么呢?”
才行几步,秦芜三人就被解差大刀一横拦住去路。
秦芜胆子大,不像身边看到解差就瑟缩的姨娘们,她上前一步笑着回话:“回差爷的话,我们不是乱跑,这不是眼看着要落脚,想着寻点干草什么的铺个铺睡觉人不受冻么。呵呵呵,差爷,我们也不是要添乱寻麻烦,您想啊,若是我们这些人犯身体状况好了,这流放的一路不就不耽搁差爷们的事么。”
对方一想也是,秦芜见对方眼底有了松动,再接再厉赶紧举双手保证,“您放心,我们绝对不离开这晒场,保管就在您眼皮子底下。”
对方上下打量她们三个好几眼,也觉得三个娘们而已作不了大乱,且她们当家人都在看押圈里头呆着呢,谅死她们也不敢跑,于是挥挥手打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