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些个,这些罪村里的人也不会想尽法子,多开荒,多种地,多多砍柴卖,一年累到头,交完人头任务后,多多种些蔬菜来卖了换钱粮。”
李婶子说的唏嘘,秦芜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带着自己来这里买菜、买柴了,说来李婶子是个急公好义的人,也是最是怜惜弱小,要不是如此,昨日傍晚自己敲门她也不会应门不说,更不会如此热心肠。
秦芜也格外庆幸自己没有沦为罪民,要不然日子更苦,心里琢磨着要不然待会多买点东西,若是价格公道,至多自己不还价就是。
才这么把话一说,李婶子却又摇头。
“芜娘就是心软!你这傻孩子,这种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到了别处,特别是关隘外头的那些个罪丁村可千万别说。”
秦芜不解:“这是怎么说的?”
“芜娘可知,发配到这边来的罪民虽也有冤屈的,可大都是穷凶极恶,比如土匪啊,比如水贼啊,比如杀人犯啊等等。
按照判决书跟罪名的划分,罪大恶极的被送到隘口外头的丁村,那里是抗击高狗的最前线,若是侥幸立功或者朝廷特赦,才能进阶一层升等到隘口之内,位置却偏僻土地贫瘠些的丙村;
等在丙村表现好了,得了里长邻里的认可,下一代才可升入乙村;
而在乙村表现良好,又无犯罪,得里长邻里作保,下一代方可升等甲村,喏,也就是如俺们眼下身处的这处村子,这里就是甲村。
各处甲村条件都不错,村民能在附近走动讨生活,此地七十六甲靠着俺们虎啸关隘口,安全无虞,土地也肥沃,日子可比下头几等罪村日子好过不老少,而同样的,甲村罪民表现好了得了保举,下一代才能升等为平民良籍,到了那时候才能有身份证明,才能科举经商,才能行走四方。
好芜儿,所以婶子才说你们小夫妻也算是幸运的了,虽然说是流放充军,可比起这些罪民来,你家只要二小子上进,将来勇武些多多立军工,搏个校尉,将军啥的,将来的日子也好过。”
秦芜再是想不到这里头还有这些黑暗事,也不由庆幸自己穿越的是这幅身体,遇到的是谢真这样的人,遭遇的还是充军这等不幸中万幸的大好事,若是真被流放成了丁等罪民,她想,她怕是一日都熬不下去,不是逃,就是死。
李婶子说的唏嘘,也是有心教导秦芜,见她一副被吓住了的样子,李婶子忙又拉着秦芜的手轻拍安慰。
“好了好了,婶子也就是这么一说,无非是教你些人情世故,俺们这边关啊总归不太平,你们小夫妻初来窄到的万事警醒都不为过,好了啊,不怕的,一般这些罪民也不敢欺负俺们这些军户,外头的那些高狗也不会轻易打来的,多少年了,俺们这也不好好的么,平日都是些小打小闹,不怕的。”
秦芜倒不是怕,只是唏嘘庆幸,忙朝着李婶子摇摇头,“婶子我没事,咱们还是快点办事,早了早回吧。”
“成成成,听芜儿的,走,婶子带你去相熟的人家,那边的朗小子也是个可怜的,跟着祖父被流放丙村,一路升等上来,好不容易入了甲村了,上头长辈都走了个干净,孤苦无依的还带着四个兄弟姊妹,为了讨生活,这娃不错,不仅肯下苦力种了不少瓜果蔬菜,年年都带着弟妹捡柴火卖,兄弟姊妹五个都是实诚人,卖出来的柴火又干又好且经烧,还不乱要价,都是婶子的老交道了,俺们去他家。”
秦芜自然是没什么说的,只凭李婶子做主。
到了这什么郎哥的家里,小小三间的低矮土坯屋子连带院子都收拾的利索,院子两侧没有偏刹倒座,不过却架满了棚子,而棚子底下可不都是劈砍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柴火。
喊开门,主家正在屋里猫冬,见来人都是女眷,吴朗就让自己十三的大妹出来招呼,李婶子直接道明来意,一番商讨,冬日柴火价高,秦芜买的急,最终以一文钱两斤的高价,直接买了五百斤的干柴,花了二百五十文。
吴家兄弟姐妹五个今天冬还收了不少的萝卜菘菜,就是连大南瓜都收了二三百,秦芜想到上辈子东北的猫冬,想着来都来了,干脆一气买了一百斤萝卜,二百斤的菘菜,大葱要了五十斤,连南瓜都要了十个,因买的急,价格比秋下自然贵些,萝卜菘菜一文一斤,这就是三百文,大葱更贵两文一斤,又是一百文,十个南瓜也不轻,因着南瓜能当饭抵饱,作价不低,大小十个花了一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