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着细作密道事情太大,很多事他是主责,偏委屈还没法说,还得给姓何的遮掩擦屁股,镇东将军就越发气苦,心中暗恼恨上了何将军,还试图报复,可惜一直抽不出手,当然这是后话,只说眼下。
何将军把重点点在了口供上的密道上,镇东大将军看着口供上触目惊心的内容,神色大变。
要知道在自己的管辖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没有察觉却叫外人发现,这些年还任其细作窝点发展壮大了不说,还让细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挖了条直通关隘内的密道,这失察之罪是定了的,若是等事后密道通,敌人从密道转移进来大肆破坏,烧杀抢虐,那自己……
镇东将军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若是今日何将军不来跟自己说这个事情,等待自己的结局将会是什么。
对此,哪怕再深恨一个小小五品多管闲事,他也只得憋屈认下,对于何将军无赖的提出,让自己给他这回出兵出力,要钱,要粮,要武器装备补贴的事情,镇东将军也只得耐着性子与之讨价还价,一番口舌,最后还是憋屈给了一半才打发了难缠的人。
到手的东西跟自己预估的差不多,何将军看着身后满载而归的辎重车辆,回去的一路上都美滋滋的,而这厢的镇东将军却是雷霆之怒。
一时间整个屠何界内鹤唳风声,所有城镇,关隘,大小兵堡军屯齐齐动了,几乎是一夕之间,还毫无防备的万祥上下都被连根拔出。
与此同时,幽州城外二十里的航运河上,一艘两层的货船上,二楼住宿舱内,宽大的主舱大床上,一名年轻的男子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男子豁然坐起身,一醒来就用他那不符合年纪的眼眸四处打量着眼下身处的环境。
抬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急切的仿佛是要确认什么,可摸又能摸出来什么呢?
年轻男子不满的皱了皱眉,赶紧光脚下地,摸索寻找半天才找到火折子燃起烛火,借着木架上铜盆里,入睡前洗漱还来不及倒的水照了照,等看清楚水中倒影中的脸孔,慢慢的,慢慢的,双手扶着盆边的人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声音立刻惊醒了在隔壁小舱室睡觉的长随,长随讶异,赶来敲门,进门后迎向主子的目光,发现主子刚才看自己的眼中,竟,竟闪过一瞬间的陌生?
长随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好在,这股不对劲在主子叫出自己的名字后瞬间消失殆尽。
“东家您可吓死小的了,您刚才怎么啦?可是梦魇啦?”
容貌清隽的年轻人摆摆手,“无事,丰安,眼下是什么时辰了,我们这是在哪?”
丰安忙回话,“回东家的话,刻漏刚走过寅时,咱们的船已经进入幽州界了,船老大说,此地离着幽州通港码头不远了,顺风的话,今日午时之前定能到达。”
“幽州通港码头?午时之前到达?”,年轻男人口中喃喃,长随却不解其意,还好心关切:“眼下时辰还早,东家要不要再睡会?”
年轻男人蓦地冷了神色,语气带着异常急迫的问,“丰安,今年是哪一年?”
丰安忙就答了。
年轻男人一听,脸蓦地变色,霍的起身,拨开挡在跟前的长随,赤着脚就奔出舱外,直奔夜间掌舵行船的船老大而去。
等丰安匆匆追上来的时候,听到的竟是自家东家强势要求船老大立刻靠岸的命令。
丰安大急,问主子到底是怎么啦,年轻男人也不解释,留下丰安盯着船老大靠岸,自己则快速回了刚才休息的舱房,找出随身携带的所有金银细软,换上好行动的衣裳,长靴一套,身上藏上几样顺手的武器,从底下货舱牵出自己的爱马,等船靠岸后,给身后一帮莫名其妙的手下丢下句,让他们速速调转船头返航,去自己在江南之地新买的庄子里等候自己联络的命令,年轻男人甚至连自己用了十几年的丰安都不带,独自一个打马消失在了暗夜里。
一路纵马飞奔往幽州方向疾行,抵达幽州城外的时候,城门都没开。
年轻男人按耐住性子,好不容易熬到开门,打马入城,沿途采买了不少经放的干粮,还有水囊等赶路用的物资,匆匆赶到家,见到还完好的母亲跟妹子时,年轻男子大松了口气。
不等亲娘妹子关切,年轻男人赶紧又催促着亲娘妹子收拾好家里所有金银细软,跟自己采买的物资一起装车,而后借口带着亲人去礼佛解卦,一行成功的赶在镇东将军的人来之前出了幽州城,年轻男人又在城外借口打发了随行的车夫丫鬟,身下骑着的马儿跟马车合并,年轻男人亲自赶车,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