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别乱讲,人家就是长的凶,并不一定就如你所说是恶人,没见着另一个还扶住闵大夫了么。”
“也是,人不能貌相。”
众人就见那扶人的恶汉,朝着老大夫客气的拱手作揖,“大夫,舍弟唐突,还请大夫见谅,我等也是担心兄弟安危这才失了态,还请大夫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救救我这兄弟吧。”
行医济世,救死扶伤,老大夫自是不计较,站稳后得了赔礼,稍稍安下心,朝着有礼的恶汉摆摆手,道了声无事,才要招呼这两人把人转移进医馆自己好看诊呢,不想车上躺着的人这会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急促,人见惊恐。
老大夫见状也来不及喊人了,当即挽袖伸手去号脉,一边号脉还一边询问:“病人什么时候发病的?”
二人忙就回:“有几天了,几日前我兄弟就是不小心给牛顶了一下,当时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可日子越长,他就越是觉着不对劲,人都不能躺下,一躺下就难受,胸闷气短,还咳嗽,带带着血痰,大夫,您看我兄弟这是?”
老大夫收回把脉的手,又查看了下病人的舌苔跟眼珠,随后摇头下了结论。
“唉,病患乃是外力所伤的肺阴亏虚,若是当日事发早早来看,指不定还能有救,如今毒气入肺腑,病入膏肓,怕是神仙难……”
“什么病入膏肓,狗屁!你不是黑扶城里最好的大夫吗?你救啊,你开方子啊,什么难救,你都还没救,怎么就说没救?庸医,都是庸……”
“黑子闭嘴!”
想到接连几家医馆的碰壁,都给自家兄弟下的必死无疑的诊断,被唤黑子的恶人就不能忍,当即就口不择言起来,好在扶人的那位还懂道理,立刻呵斥住了黑子。
这恶汉殷切的看向老大夫,单膝跪下恳求道:“大夫,咱们家在山里头进出不方便,也自知送兄弟送的迟了,可是大夫,我兄弟今年才二十啊,家里媳妇还怀着娃呢,老大夫您行行好,帮帮忙,都说医者仁心,想必您也不忍这世间再多一对孤儿寡母,让这还未出世的娃儿就没了爹吧?济安堂的医术在这黑扶卫,在这边关诸城中口碑最好,其他大小医馆咱们兄弟也都跑遍了,大夫,今日您若是再说不能救,那我兄弟就真完了,一个小家也完了……大夫,您行行好吧,救救我兄弟。”
老大夫饶是看惯生死,也被眼前恶汉的真诚所打动,有心想救,只可惜……“唉,不是老夫不愿救,实在是太迟了啊,小兄弟你们节哀,还是回家早早准备后事去吧。”
黑子最听不得这个,立刻捏着拳头就要暴起打人,“啊,庸医,老子打死你。”
“啊!”
看着那钵子大的拳头就要落在老大夫身上,周遭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中,有人不由下意识尖叫。
秦芜也就是这个时候到了跟前,看清楚了眼前一幕。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老大夫身上,秦芜正愤怒厌恶这医闹的人,另一名汉子却及时的抓住了落下的拳头,制止了兄弟的放肆。
“黑子!你要再这样胡闹,回头自己去跪忠义祠,堂去。”
目次欲裂的黑子这才悻悻罢手,可看到车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人,他心痛的眼泪都下来了。
自知鲁莽,囫囵个一抹泪,转身嘎巴给老大夫跪下,倒是着实唬了老大夫一跳,老人家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见这货砰砰磕头。
“大夫,是俺鲁莽,吓到了大夫,俺给您磕头认错,可俺兄弟是无辜的,还请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发发慈悲救救俺兄弟吧,俺给您磕头了。”
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这么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一看就是个煞神不好惹,却为了兄弟的性命能做到这一步,一时间倒是让人动容。
秦芜那一副厌恶医闹的目光,也跟着老大夫的态度一样慢慢转变。
只听老大夫长叹一声,一挥手,“罢了,便把人抬进来吧,但是丑话先说前头,老夫只能尽力而为,最终一切都得看天意,若是不成,你们兄弟可别怨老夫。”
绝望的恶汉哪里还说其他,忙哎哎应了,就要伸手去扶车上的人,就在这时,车上人病情加重,已经陷入昏迷的人突然抽搐起来。
众人一惊,围观群众中更是有那心软的赶紧就喊,“哎呀不好,大夫您快救人呀!”
老大夫也赶紧来看,却再次摇起了头:“不成了……”
黑子与另一个明显是黑子大哥的男人眼里都是绝望,此刻秦芜的脑子里想起了中国医师宣言,想起了外公儿时的教导,想起了刚入学时的希波克拉底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