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默默地坐在旁边喝粥,老老实实地一声不吭。
林夫人不乐意了, 把矛头直直调了过来, “你一日是周家妇,就要尽到周家妇的职责。周秉伤得这么重, 不紧着嘘寒问暖也就罢了,怎么像个无事人一般?”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这个乡下丫头的错。
霍老太太也心疼孙子, 但看不得林夫人随便埋汰人, 把筷子一摔回骂了一句。
“你也知道人家是来给你当儿媳妇的,不是来给你当奴儿的。由着你的性子欺负,又不是小猫小狗, 呼呼呵呵地成什么样子?“
林夫人气得脸发青再次后悔,自己干嘛脑子发晕同意把这尊骂不得打不得的菩萨从江州请了过来?
转念一想安慰自己, 周家休妇毕竟是件大事,总要有个像样的人在场做旁证。看过京城无边的繁庶风流, 老太太总归会明白自己当初错得有多离谱!
周秉没有理会亲娘的复杂心思,他面无表情的直直坐着。
实际上他不敢松懈, 只要稍稍一动,肚腹上更严重的伤就疼得不行。所以这会他什么也不做,只一眼接一眼地悄悄往谭五月身上瞟。
依旧是略显寡淡的老实眉眼,依旧是颜色暗沉的衣裙, 可分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昨晚女人磅礴大怒时的模样,以前从未得见过。
像是荒漠上新发的一点新绿, 像是经冬枯枝上隐藏的细小花萼,像是被投掷了石头的潭心,突然就让这人多了些鲜活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