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罪证都是谢玉弓这些年搜集的实打实等不到秋后问斩的死罪,他大刀阔斧,一扫一片,朝臣们自然人人自危,生怕屠刀哪一天就落在他们的头顶上。
白榆最近总听谢玉弓说朝中局势,自然知道大理寺乃是太子的势力,是手足一样的存在。皇后的母族是氏族,氏族里面没有出色的军将。
不掌兵权,那刑狱就是重头。
可如今这都求到谢玉弓这里了,足可见这一次家中出的事情确实不小。
白榆听完谢玉弓说这次大理寺也是他动了手脚,犹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说:“收一收吧,你最近动作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小心安和帝不容你封王后安然出惠都。”
谢玉弓一顿,看向他的九皇子妃。
她眼中的担忧那么真切,让谢玉弓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又
想了。
他总是想她,疯狂想,哪怕在身边,在里面的时候都想。
他觉得她简直是老天补偿他从前那么多年的孤苦,专门赐给他的曼陀罗。
她能给他无尽的美梦,梦里有他想要的一切。
谢玉弓勾了勾唇说:“你不放心我,你今晚跟我一起去。人是他罢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更要保护好自己的母狮。
他甚至早已经在出宫的当日,就派人去了启南林海,调用了所有的“恶鬼”。
又给他的亲舅舅段洪亮送去了消息。
若他当真来不及收拾完手上的一切,那他就走那条逆天而行的路。
王座之下反正向来都是白骨堆叠,他不怕后世落下凶残恶名,不怕被书写成“谋逆贼子”。
他只要再无人敢蹲在他的头顶上肆意妄为,再无人胆敢碰他心爱之人。
而这一切,白榆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本来揭穿太子当夜就能死遁,若不是谢玉弓一直粘着她看着她,在她提议“假死”之后更是形影不离,她现在已经天高任鸟飞了。
不过白榆一直也没有放弃准备离开之后的东西,这些天一直在明面上让娄娘采买,私下里采买了东西埋在城外。
她准备在谢玉弓去封地的途中离开,她已经仔细看过地图,永州国河流甚广,自皇城离开,无论谢玉弓的封地是哪里,出了惠都在河岸交界,都要走一段名为博运河的水路。
博运河水流湍急,四通八达,到时候她可以在两个人走水路的时候,“落水遁逃”。
白榆恰好水性不错,曾经她们几个姐妹去她大姐大的私人泳池别墅里面,专门找了专业指导国家游泳队的教练教的呢……
谢玉弓怕水,怕得连浴桶都不用,这是她最好的,最合适的遁走方式。
谎言构建的城堡再怎么高大华美,终究也会在坍塌之时,化为海市蜃楼一样消弭天际的泡影。
她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从没有例外。
白榆只愿在一切化为泡影之前,先在这自己构造出的空前绝后的华美幻境之中,玩个尽兴。
因此当晚白榆真的和谢玉弓去了兀澜阁。
谢玉弓给她安排在了隔壁,白榆名正言顺地听墙角,只可惜兀澜阁隔音太强悍,除了高声的贺酒词,白榆什么也听不到。
谢玉弓倒是给她弄了一桌子的招牌菜,但是这几天劳累过度,纵欲不轻,吃饱了就犯困。
白榆推开窗子,她这间包房后面就对着当时和太子会面的水榭。
白榆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看水灯。
摇晃的灯火像一艘艘漂浮不定的水上小船,白榆的胸腔之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丝一缕缕的惆怅。
她觉得自己也如水上摇曳的灯火,美则美矣,却无有真正的依凭之处。
只消稍微一个不慎,便会在风中栽落水底,届时烛光熄灭,化为一片皱巴巴的泥泞。
白榆的惆怅自胸腔而腾起,未等弥散至全身,包厢的门突然被什么撞开。
白榆惊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谢玉弓气势汹汹而来。
白榆:“怎么了?”
谢玉弓像个不讲道理强闯入他人城池的匪贼,带着一身清冷酒气,满面严肃地走到白榆身边,掐着她的腰身便将她一提——
白榆被他放在了窗扇旁边。
谢玉弓上前一迈,将白榆整个严严实实捂进怀中,手臂还在用力压陷。
“怎么……嗯。”白榆被挤得一哼。
谢玉弓被酒气催发得滚烫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含糊道:“想你……他们好烦!我想把他们都杀了!”
白榆被亲得上不来气,满口都是谢玉弓充满侵略的呼吸。
这包厢在五楼,兀澜阁的最顶层,背靠着敞开的窗扇,下面便是跌落能摔死人的地面。
她此刻正如那无所依凭的水灯,可是她脊背上不断收紧的双臂,仿佛这世上最坚实的壁垒。
让她的怅然如阳光照射下的雨露,似清风带走的尘烟,在谢玉弓渴求的吮吻中消散无踪。
但是……谁家好人参加宴席到一半,尿遁跑隔壁亲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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