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真假少爷二选一(16)

16

这三年来,三个小孩把京城各处摸得透透的,对大街小巷十分熟悉。

柳昀拉着两个朋友,悄悄跟在那辆文远侯府的马车后边。

裴真想说“此非君子所为”,但还是被柳昀拉着跑。

这辆马车确实很奇怪。

文远侯府毕竟是公侯之家,怎么会用这样简陋的马车?还特意挑在傍晚进城,就像是特意避开人一般。

而且现在还是大过年的,他们家顶着一朵白花进京城,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左弯右绕,来到文远侯府的一处偏门前,在巷子里藏好。

马车停下,车夫下车敲门,不知对门里说了什么,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竟然是陆继明!

藏在巷子里的三个人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用气声交流。

柳昀道:“你们看吧,侯府二公子亲自开门,肯定有鬼。”

裴真按住他:“再看看。”

陆继明不知喊了一声什么,随后走到马车前,掀开马车帘子。

下一秒,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从车里钻出来,跳下车,猛地扑进陆继明的怀里,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继明哥!”

男子紧紧地抱着陆继明,偏过头,朝巷子这边露出他的脸。

天色尚明,三个小孩倒吸一口凉气。

“是他!”

“易子真!他怎么回来了?”

“陛下不是让他们不得回京吗?他怎么敢回来?”

三人探出脑袋,还想再看,却只能看见陆继明给易子真披上披风,搂着他,两个人从偏门入了府。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三个人才敢从巷子里钻出来。

“你们都看清楚了吧?那个人肯定是易子真,他虽然长高了,但是我还记得他那张脸。”

“是他没错,那声‘继明哥’也是他经常喊的。”

“那就好了。”柳昀道,“我们马上去官府报案,就说有人违抗圣旨,让官府的人过来处理。或者我进宫禀报,陛下给我了可以进宫的腰牌。”

林惊蛰犹豫道:“我觉得,还是先告诉夫子比较好。”

裴真也道:“正是年节,官府差役也都回家过年去了,人手不足。我们贸然跑去报官,只怕打草惊蛇。若是官府的人还没到,陆继明就把人藏起来,或是连夜把他送回去,那怎么办?”

“就算在文远侯府里抓到了人,他大可以说是想念陆继明,来见一面,马上就走,官府除了把他送走,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既然夫子和陆大公子有往来,说不定陆大公子也知道这件事情,既然他们没有动作,那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还是先回去再说。”

“有道理。”柳昀点点头,“走,我们回去找夫子。”

三个人转过身,依旧从巷子里溜走,跟三只小耗子似的。

回到柳府,没看见夫子

,一问小厮,才知道夫子也去城外看烟火了。

连带着他们的爷爷,还有其他老夫子,全都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只能又奔去城外,寻找夫子。

他们离开的时候,城外还空无一人。

刚走了一会儿,城外就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所幸一堆老人家还算显眼,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自家爷爷和夫子。

一行人拢着手,穿着厚衣裳,坐在小板凳上。

“夫子!爷爷!我们有要紧事跟你们说!”

三个学生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人多眼杂,便想把他们给拉走。

祝青臣坐在小板凳上,把他们给拉回来,道:“烟火马上就开始了,你们还要去哪里?”

“有一件大事!”

“没事,夫子都知道。看完烟火再说。”

三个学生对上祝青臣的目光,慢慢冷静下来,乖乖蹲在夫子身边,不挡着后面的人。

祝青臣随口问:“你们不是早早地就来占位置了吗?怎么这么迟过来?”

“我们看见……”林惊蛰顿了顿,“就是夫子知道的那个东西,从城门进去。我们就跟上去了。”

祝青臣安慰他:“没事,一切尽在夫子掌控之中。”

“嗯。”林惊蛰点点头,安心看向面前的夜空。

天渐渐暗了,官府聘用的烟火工匠也到了。

据说这个习俗,是从百年前流传下来的。

当时的皇帝顾念着天寒风大,把朝臣宫宴取消了,钱拨给工匠,让他们每年在城外放烟花。

正巧这时,当时做出决定的皇帝、现在的陆大公子、不变的大反派,拄着拐杖过来了。

祝青臣拍拍身边留给他的小板凳:“这边!”

陆榷刚在他身边坐下,正巧一朵烟花升上夜空,照亮京城。

“哇——”祝青臣忍不住惊叹一声。

与此同时,文远侯府里。

陆继明用披风遮掩着易子真,在贴身小厮的掩护下,绕过正堂,把人带回了自己院子。

一回院子,一关上门,易子真一转身,又一次扑进了陆继明的怀里。

“继明哥!我好苦啊!”

“我知道。”陆继明搂着他,把他带回房里,给他擦眼泪,又给他倒热茶、端点心。

易子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成串地往下落。

陆继明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子真,别哭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易子真又一次倒在他怀里:“继明哥,你不知道,我过得好苦啊!”

三年前,他跟着亲生父母,回到林家村。

陛下圣旨,村民早就知道了一切事情。

所以他们对易子真和他的父母,都没有好脸色。

村长把村子里一个废弃的屋子分给他们居住,林惊蛰和祝青臣的房子,那都是他们精心修缮过的,作为村子的学堂使用,当

然不能给他们。

住下来之后,一家三口靠着陆继明送来的银钱,滋润地生活了一阵子。

但是忽然有一天,陆继明就不送钱来了。

易子真抹着眼泪:“我知道,继明哥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的。”易子真颔首,“我不怪继明哥哥。”

钱花完了,但一家人还要生活下去。

易父嫌丢脸,总推脱自己受鞭刑还没好,不肯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