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笑着接过来,按郭芙说的把山栗丢进火堆里,做完一切,郭芙已盘好秀发,冲他招手,“杨大哥,你把兔子先放一下,过来这边我给你理理头发,瞧瞧都乱成啥样了。”

杨过心中一暖,自己独行多年,除了去世的娘亲,几时有人在意过他的头发是否凌乱,从没人想着为他整理冠发。

杨过席地而坐任郭芙的银梳在发间穿梭缠绕,一脉情愫氤氲心间,万般柔情汩汩而涌。郭芙手指轻巧以锦带为杨过半束发,一字巾打结垂落发间,“大哥华发早生,‘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佛曰:人生有八苦。一切相由心生,亦皆由心解,只需放下,勘破,即自在。自有人间大爱,何苦执着?”郭芙为杨过梳理完毕,取过烤兔撕下一只兔腿递与杨过,轻轻叹道:“执念太深终会成魔,凄凄断章莫书思愁,锵锵鸾和再续锦绣。”

“芙妹可想过再续锦绣?”杨过一句话丢过来,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他看着郭芙微微涨红的双颊,心道:今日即使惹怒你我也要问出个究竟,用尽前半生也未揣摩出你的心意,你这颗高傲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郭芙一时语塞,心中恼怒,我好心安慰你,你却要羞rǔ我,让我如此难堪。面露愠色低头不语,手中的兔肉已被一点点撕碎,qiáng忍着心中怒火。这些年她跟范氏夫妇读古书、习医术、炼心境,脾气渐渐收敛,已学会控制自己。半晌轻轻说道:“我现在挺好的。此身已立报国誓,曲断弦空再无念。”郭芙扭头望向dòng口晨光浮岚,“天明日高,我脚伤不便,还是早点下山吧,莫再久留。”

杨过未问出所以然,讪讪而笑,“昨夜风急雨骤路滑,你又受伤不便,我背你下山。”边说边起身把dòng内打扫gān净,又把烧好的山栗用布包好,这才俯下身让郭芙伏在背上。

两人出dòng,一夜秋雨刚歇,山间雾岚缥缈,青山涤dànghuáng叶满地,郭芙伏在杨过肩上,看着山中袅袅升起的薄雾,心里一片澄静,刚刚拨刃张弩的气氛一扫而空。“都怪我昨天没听你的早下山,现在累你背我。路滑你小心点哦。”郭芙轻轻试去杨过额前细密的汗珠,“嗯,是不是很累啊,咱们歇会儿。”

“妹子身姿轻灵似雁,我哪会累?还是快快下山,免得范公公挂心。”杨过轻笑道:“刚刚收拾dòng内杂物时出了点薄汗,你抓紧我肩膀咱们走快些。”说罢运功急奔,杨过轻功上乘,虽是在山间负重前行,却如飞鸟穿林灵活轻纵,犹如平地飞腾无脚踪。

第5章 鸾胶再续难

郭芙两臂搂紧杨过肩膀,只觉耳畔生风,树影飞逝,恍如腾云驾雾般。瞬息已奔至山腰,杨过放眼前眺只见林中有一鹤发老人健步如飞,飘然若翔。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范公公,范氏夫妇见杨郭二人一夜未归,心中挂念,一早便上山来寻他们。老人驻足,发现杨过正背着郭芙向山下走来,惴惴不安的心方觉宽慰,深邃的双眸明亮而祥和。

“范公公,我们没事。”郭芙也看清了前面的老人,挥手向老人示意。

“芙儿,是不是受伤了,昨夜山雨如洪定是阻你们下山路啦。”说话间三人已相聚,范公公接过郭芙身上的药篓,慈爱的看着他们两人。“脚怎么伤到的?”

“让公公担忧了,我没事,脚只是被落石砸到了,皮肉伤而已,无大碍。”郭芙伏在杨过肩头顽皮地吐舌轻笑道:“多亏杨大哥护我周全,不然小命不保。”

“范公公安好,让公公婆婆担心了,是我没照顾好芙妹。昨夜风雨阻路无法下山,我们寻山dòng避雨一宿。”杨过给范公公请过安,说明两人昨夜避雨之处。

“未伤及筋骨便好,快快回家敷药休息。”三人一同下山返家。

“这伤未满十二个时辰不得用药浴熏洗,我先给你敷药,你休息一下,晚上再用药汤熏洗,包你五日后就好。”范婆婆一脸疼惜地看着郭芙的伤脚,“昨夜疼得紧吧,怎么熬过来的。瞧瞧肿成这样,鞋都穿不了。”

“杨爷,你受累一夜也好生歇着罢,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婆婆,您叫我名字吧,叫爷,杨过实在受不起。”杨过听范婆婆称呼自己如此客气,一时难以为颜。

“好好,瞧你与芙儿很是亲厚,咱们都是自家人,日后便免去客套吧。”范婆婆瞅着他俩笑弯双眼,“你们休息吧。”

“太婆,太婆,我把太公新制的软香泥取来给姑姑。”小桃蹦蹦跳跳的跑进屋,把手举到郭芙面前,掌心中一颗核桃般大小的药丸。“姑姑,脚还疼不?”小女孩看着郭芙受伤的脚面唏嘘不已。